第 89 章（2/2）
董俊贤问道：“是拉伏尔镇吗？”
沈靖西点头。
“一小时以前，吴燕燕从拉伏尔镇出发，坐的是轿车？”董俊贤又问。
沈靖西又点了点头。
大伙儿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拉伏尔离咱们这不远了啊！半小时就能到。”
“别是上了什么黑车，把她拉到哪个旮旯里卖掉了吧？”
“会不会是迷了路，开到沙漠里去了？”
“有没有可能是她自己后悔了，直接回县城火车站去了呢？”
“这天都快黑了，不管她往哪儿走，都有危险啊！”
沈靖西说道：“我已经打过电话，问过咱们沿路的九个科研站了，没人见过吴燕燕。”
众人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水婷说道：“趁天还没黑，赶紧出去找，发动所有能调动的人……但是我们要先约定好联系和沟通的方式。千万不能发生……人没找回来，又增加了新的失踪者的事。”
沈靖西点头。
王建国，“我开车过来了，可以直接出去找，然后我们八号站还有两辆车，我这就打电话回去，让他们也帮忙一起出来找人。”
董俊贤，“我也开车过来了，可以直接出发去找人……另外，要去找人的话，咱们的对讲机可能不好使，把无线电台带上吧！”
沈靖西，“我这就去打电话协调，让每一个科研站出动三部车，一部电台，每个科研站为一个组，横向两公里往荒漠深处开车，各组保持联系……无论有没有找到人，每隔半小时准点联系一次。”
“然后我会让大壮和小爽守在拉伏尔镇上，另外我还会报警，请警察来帮忙，守住洗马镇、薰茶镇和旗杆镇……这么一来，几乎就形成了包围圈，至少那辆车应该跑不掉。”
水婷补充道：“要让大壮和小爽在拉伏尔镇调查一下那辆黑色轿车的情况，车牌号码和司机的个人情况什么的。”
沈靖西面色一凛，认真点头。
水婷又说道：“还有你们要出去找人的，车上要带够食物、水和御寒的衣物毯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众人皆齐齐点头。
沈靖西，“那我们这就出发吧！”然后又看向了水婷，“婷婷……”
水婷，“放心吧，你们只管去找人，我们就呆在这儿哪都不去。翠喜姐，凤琳姐和峰峰都在这儿，我们不会添乱的。”
沈靖西，“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水婷，“好啦找人重要，等找到了吴同学，我们再说其他的。”
沈靖西点头，转身匆匆离开。
其他人也都跟在他身后，急急地离开了。
偌大的饭堂于转瞬之间也只剩下了寥寥数人。
肖凤琳有些不可思议，问水婷，“你真让他们出去找人？那女的……可是来勾引你们家沈靖西的啊！”
水婷深深地觉得她和肖凤琳已经没有共同语言了，就只是客气的点了点头。
这时蓁蓁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找水婷，“妈妈，我们想在这里写作业，可以吗？”
水婷点头，“当然可以了！”然后环顾四周，“我们先帮阿姨把饭堂清理好，然后就可以在这里学习了！”
——饭堂空旷宽敞，灯光明亮还有可控室温，在这里学习是最好不过的了。
于是水婷带着孩子们帮忙把饭堂打扫干净，然后又去拿了各自的书本过来……
峰峰盯着巍巍，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天哪！巍巍拿出来学习的书，还真是六年级的！
再看看蓁蓁，蓁蓁拿了两三本书，其中是一本极厚重、又极有历史感的旧书，封皮上写着《资治通鉴》，另外还有两三本薄薄的英文童话书。
沈彥也拿出了一本很厚的书册，正准备做题……峰峰过去看了看，发现那是一本《奥数竞赛题年鉴》，再一翻看，沈彥正在做的题居然是高中组的？！
这时，峰峰又听到他妈妈肖凤琳惊诧的问道：“水婷，你看的这是啥书呀？”
水婷笑道：“自考教材！我十月份最后一次考试，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就能拿到高等专科的学历啦！算是万里长征完成了第一步。”
肖凤琳奇道：“你也……快三十了吧，又是国家正式工，还考这个干啥？能评职称吗？”
水婷笑着摇摇头，“主要是想约束一下自己！”当然她也还是很引以为豪的，就笑眯眯地说道，“等我拿到了毕业证啊，就再也不怕有人看不起我，说我连初中都没读完，只有小学毕业证了！”
邬翠喜道：“那你还考专升本吗？”
水婷笑道：“必须的啊！我想活到老、学到老……哪怕学到五十岁、六十岁退休呢，要是能读个博出来，我就更开心啦！对了，你考得怎么样了？”
肖凤琳更是诧异——邬翠喜都已经是大学老师了，怎么她也在自考？
邬翠喜说道：“我啊，还差最后一门英语二，考了两次都没过，我告诉你这回我必须过！你知道嘛我天天拉着老董在家练口语啊……还别说，真的他们出国留过学的人，对于考英语还是很有经验的，有他天天陪着我做题、给我批改，怎么说呢……就有了个方向，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对了我跟你说啊我快怄死了，上一次我英语二考了57分！气死我了就差三分了！所以这回我一定过！一定过！必须过！哎，等我过了我请你喝汽水儿！”
水婷笑得不行，“我等着！到时候我们全家一人一瓶哈！”
“没问题！”邬翠喜豪气万丈地说道。
肖凤琳忍不住问道：“翠喜，你都已经是大学老师，你本身学历不低啊，怎么连你……也参加自考啊？”
邬翠喜笑道：“知识是无价之宝！多学一点儿总不会有错！”
肖凤琳，“可我就是不明白，你们又不学生，还要花那么多时间学习，花那么多钱买书、交考试费用……为啥呢？”
水婷点拨她，“凤琳姐，你还记得曹慧爱和汪艳明吗？”
肖凤琳点点头。
水婷说道：“现在省农科院已经取消了录用职工家属为临时工的福利，但是曹慧爱和汪艳明她们都已经拿到了自考的学历，曹慧爱招工去了银行，汪艳明去了广东的外贸公司……要是她俩没学历，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对吧？”
肖凤琳嘀咕道：“她俩本来就是高中刚毕业，自学应该也不难。”
水婷说道：“还有马芳姐和陈姐，她俩也拿到了自考的学历，马芳姐现在进了机关当文职，陈姐进了机关直属的幼儿园……她们都是正式招工进去，以后端的都是铁饭碗。”
肖凤琳张大了嘴。
——马芳和肖凤琳同年，陈姐比肖凤琳还大三岁。
半晌，肖凤琳讪讪地说道：“你们都……好厉害哈哈哈哈。”
峰峰将大人们说的话全都听在耳里，再看看热爱学习的这一家子，下定了决心。
他犹豫半晌，对巍巍说道：“你……有没有带五年级的课本？”
“有啊！”巍巍说道。
巍巍也紧紧地盯住了峰峰，不知道他是何意图。
虽然说，过去两人呆在一块儿以兄弟相称，巍巍有着安欣的宠爱，绝对是占上风的，但峰峰也没少给他挖坑……
他也知道，峰峰恨他入骨，从来也不愿意主动和他说话。
那现在？
峰峰不自在地说道：“你、你能把你的五年级课本借给我看吗？”
巍巍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盯着峰峰，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峰峰只得解释，“我也想试试，看看9月能不能直接升六年级。”
巍巍撅起了嘴巴。
蓁蓁在一旁使激将法，“水巍巍，你是不是不敢把你的五年级课本借给王峰峰啊，啊我知道，你肯定是在害怕，不想让他超过你对不对？”
巍巍被气得哇哇叫，“我怕个屁！借你借你！咱们就来比一比，九月一起升六年级，我成绩比你差了我就、我就……”
“就怎么样？”蓁蓁问道。
巍巍把心一横，“那我就天天跑一千米，戒吃红烧肉，一直到成绩比他强为止！”
“一言为定！”蓁蓁说道。
水婷也正看着孩子们呢！见了这一幕，她偷偷地和蓁蓁交换了一个赞许眼色，然后一笑。
蓁蓁的脸蛋红扑扑的，又问峰峰，“呐，他已经开了条件了，那换你啦！你说说，要是你9月升不了六年级的话，怎么办？”
峰峰大声说道：“我会跟我爸爸说的！我肯定可以升六年级！”
“好，就算你能升六年级，但要是你的成绩比巍巍还差的话呢？”蓁蓁又问。
峰峰，“不可能的！”
蓁蓁不以为意，“你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可多了去了！他跟你在一块儿的时候你也觉得他根本不可能直接从二年级蹿到六年级啊！”
峰峰：……
犹豫半晌，峰峰斩钉截铁地说道：“好！如果我的成绩比他差，那我就……不要零花钱不吃肉不出去玩……”
“那可不行！”水婷打断了峰峰的话，说道，“你还小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儿能不吃肉不吃鸡蛋和牛奶的，这些都是必须的！峰峰，阿姨给你一个建议吧，如果你的期末成绩不如巍巍的话，那就好好刷题，每天各做一套卷子，坚持一百天，怎么样？”
峰峰点头，“好！”
蓁蓁笑眯眯地说道：“好！那就这么一言为定了！”
一直在一旁安安静静做奥数题的沈彥突然抬起头，对水婷说道：“妈妈，我突然想起来我订的报纸好是明天投递到家，可我要怎么拿到手啊？”
蓁蓁插嘴，“还有我的英语半月刊！”
水婷想了想，说道：“回头我给隔壁的张阿姨说一声，请她帮我们去信箱拿一下，然后给我们寄过来。”
“要寄快件。”沈彥说道。
水婷笑道：“知道啦！”
肖凤琳忍不住问道：“什么报纸这么重要啊，寄快件……那不得花上五六块钱？”
水婷道：“小彥的那份报纸比较重要，是他爸爸请英国的朋友帮他订的报纸，是专门的机构刊出来的数学物理和化学的，他宝贝着呢，每一期都要看。”
蓁蓁不服气，“妈妈我的半月刊也重要的！”
“好好好都重要，到时候我跟张阿姨说，让把我们信箱里所有的信件报纸全都转寄过来……”水婷说道。
峰峰又受刺激了，去问沈彥，“你在看国外的报纸？英语的？”
沈彥点头。
峰峰一脸的不可思议，“你用英语来看数学、物理和化学？”
沈彥继续点头。
蓁蓁笑着解释，“峰峰，你知道为什么他没跳级直接上高中吗？因为他语文差！哈哈哈哈……”
沈彥白了蓁蓁一眼，“你数学差！”然后又对峰峰说道：“有时候我也看不懂英文的，就查字典呗！查字典也不懂的，那也没关系，我妈给我们请了一个在大学里教英语教授，一星期给我们四个人上两次课……就把问题集中起来一块儿问呗！”
峰峰睁大了眼睛，“你们……四个人都在学习英语？”沈家就三个小孩子，但沈彥说有四个人在学习英语，所以说，水婷也在学英语？
巍巍，“是啊，有时候我太婆婆和张婆婆也跟着我们学几句呢！”
峰峰咬住了嘴唇，又问巍巍，“你也会英语？”
“那不废话么！”巍巍说道，“我……可能不如他俩！”说着，他指了指蓁蓁和沈彥，然后继续对峰峰说道，“但我的英语肯定比你强！”
峰峰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这么拼命学习……为啥啊？”
巍巍，“因为我妈妈说，我们必须学会英语，英语不是特长，它就像语文和数学一样，是基础学科！我们想要获得更多的知识，这三门是垫脚石，这三门不会，以后就什么也不会……”
沈彥也说道：“现在我们国内的基础学科还比较薄弱，以后我要像我爸爸一样，出国学习最先进的知识与技术，然后回来发展属于我们自己的科研项目……”
峰峰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沈彥，“你、你要做什么项目？”
沈彥傲然道：“我想研发完全属于我们中国的航天飞机……连发动机都是我们自己创造的，我想要超越美国！航天飞机最好是新能源的！”
峰峰目瞪口呆。
沈彥已经不理他了，继续埋头计算。
蓁蓁也翻看起手边的书，就连巍巍也把一摞五年级的课本递给了峰峰以后，就开始做起了六年级课本的配套练习题……
峰峰定了定神，拿过巍巍递过来的课本，开始翻看了起来。
不仅仅只是峰峰被这一家子的学习态度给惊着了，就连肖凤琳也被惊着了。
她自认为很看重儿子的学习了，每天都会检查他的作业，但和水婷一比……
是不是因为沈靖西的工资特别特别多？
好像也不是啊，沈靖西的工资好像是四百块出头，王建国三百多。
肖凤琳忍不住问道：“水婷，你家里孩子有三个，让这个学钢琴、让那个学奥数的，还请私人教师……你、你一个月到底花多少钱啊？”
水婷一笑，“不瞒你说，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二哥一个月的工资被我花掉了八成！在过去的一年里，其实我们家过得挺艰难的，主要是还得花钱给巍巍治病……不过呢，困难总会过去的，现在巍巍不用再住院了，等过完这个暑假我也可以回去上班儿，到时候经济负担就没那么重了……”
邬翠喜朝水婷挤眉弄眼的，但也没戳破水婷的谎言——她和沈靖西两口子投资的《战神》那个剧，就净赚了二三十万啊！
怎么也不像是缺钱花的人。
不过，邬翠喜也知道水婷夫妇并不愿意张扬此事，想来肖凤琳最多知道这夫妻俩参演了，但应该不知道他们还投资了……
邬翠喜也就不吭声了。
当下，所有的人全都开始认真看书……
无事可做的肖凤琳只好和霍婆婆聊起了天。
饭堂里的气氛变得安静、详和。
大伙儿都在学习，只有霍婆婆、肖凤琳和张婉英在聊天。
不过，霍婆婆怕打扰到水婷她们的学习，在和肖凤琳聊天的时候，把声音压得很低。
年榆每隔半小时就跑过来向水婷汇报一次情况，大多都是一无所获的，但好歹大家也都保持着联系……
直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还没有传来好消息。
水婷有些着急了，但还是按捺下焦虑，和霍婆婆一起照管着孩子们，看着他们洗漱了、又催着他们去睡了。
然后她就去小操场那儿的亭子处坐着。
基地里还有一套电台，放在他们的办公到里，年榆带着另外几个沈靖西的学生守着，每隔半小时他们收到消息了以后，就会跑出来和水婷也说上一声。
夜色越来越深，温度也越来越低。
水婷回房间去拿了条毯子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然而这温暖却无法驱散她心底的不安。
十一点一刻钟的时候，年榆慌慌张张地来找水婷，“师母，刚才十一点整报数的时候，咱们一共有三辆车失去了联系……老师、老师也联系不上了！”
水婷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