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觐见真人（2/3）

阮慈听他一说，不由尴尬，此时想来，那灵茶是金波坊市随手买的，如何配得上王真人的身份。天录却仿佛对她的眼色一无所觉，说着，随手一指地面，化出一张玉几，一个绣墩，阮慈就顺势绣墩上坐了，天录又给她使眼色，阮慈只好从茶盘端起茶杯奉上，“恩师，请喝茶。”

王真人长指取过玉杯，唇边终于现出一丝意，却并不喝，只是略微一嗅，便放了下来，阮慈还当他看不上自己买的茶，心中有些不忿，暗道，“以后再也不给你买茶了。”

刚是这样想，王真人便道，“玉露呢？怎么还不拿出来？”

秦凤羽自是已经和他说了，阮慈连忙取出玉瓶，送到王真人手中，王真人长指将那玉瓶捻起，凝视片刻，面上终于现出满意之色，天录不失时机地道，“真人，可是想好了，要从九国中取哪一国为用？”

恒泽玉露浇灌灵山之后，灵山产出便归上清门，门中则会将山下九国其中一国的出产划拨给紫虚天，这千出产想必不是什么数目。紫虚天底蕴浅薄，得此滋养，资财上信也能渐渐追赶其余洞天。这可全都是阮慈为紫虚天挣回来的好处——而王真人生受了这些，却不愿吃她一口茶！

阮慈的嘴儿不禁就嘟起来了，做了个酸脸那，王真人看眼，不由微微发噱，又她，“东华残余呢，可是取到了？”

这是正事，阮慈也只好放下那意气，忙道，“恒泽天中得了两样东西，都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晓得哪个是东华剑意。但黄首山中取到了一些，修为因此有了些长进。”

此时其她半路已焚香禀告给王真人知道，不过此时还是从头说起，将出门之后发生的种种事体巨细匪遗，全都告诉王真人知道，便是连一路上所交友人，除了苏和瞿昙越之外，都不曾瞒过王真人。她这一路故事极多，慢慢说来，足足花了数个时辰，天录也是听得一时焦急，一时快慰，一时惋惜，王真人听着什么都不动声色，他便一人做足了两人份的反应。

黄首山中那一段还好，上船之后，天录便开始屏住呼吸，待得听到阮慈如何判断恒泽天是旧宇宙残余，她和秦凤羽又是因此无法融入道城，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她这才进城，乃至永恒道城内的种种变故，以及众人攀爬道基，每一层又见到了怎样的景象，如何利用苏取得承露盘，来到道争转折之时，从凤凰血泪中取得恒泽玉露，被恒泽真人赠予一些物事，熄灭幻阵，又从甬道出海，海中被灵压固定，不得已引动恒泽玉露，被宝云海中莫名之物注入等等一系列奇变，直是忍不住惊呼之声，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阮慈，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抒发心中的绪，又恐怕这般耽误了他继续听故事，只好强行忍住。

这其中凡是和道祖有关的叙事，阮慈通通略，有些是有意，但有些则是不能，比如凤凰陨落，她见到了许多细节，但最终只能说出口一句，‘阴阳五行道祖将他全部杀了’，但王真人也并没有追，他至少知道阮慈隐瞒了一样极关键的法器，便是那枚银簪，但阮慈未说，他也未，阮慈将经历一直说到二人云端重逢，方才止住，此时浮上心间的第一个疑，反倒是和道争有关。“恩师，依你之见，那些修士为什么不能回到琅嬛周天之中呢？”

王真人并未马上回答，反而道，“你当时是怎样想的？”

阮慈嗫嚅道，“我便是想，恒泽真人已是道争中落败，那么这道争也是注定落败的，身处其中未必是什么好事，可能会随最后一战一同陨落。我已黄首山修行之中，隐约见到阴阳五行道祖是怎么杀死那头先天凤凰的，那一剑若也被重现战场中，恒泽天这所有道兵也许都会死。——当，也许这只是我的胡思乱想，最终未必会如此收科，但不论如何，恒泽天也只是几个月辰光，不值得为了报酬冒这样的险。”

她并未想到，最后幻阵消失，众人都是安无恙，但却根本无法回到琅嬛周天。

王真人并未嘲阮慈，而是说道，“以你的见识，能想到这些，也还算……还不算笨。”

他顿了一下，天录对阮慈传来肯定眼神，似是说阮慈其非常聪明，王真人如若不见，淡淡道，“你得到承露盘之后，如没有熄灭幻阵，那些恒泽道兵可能当时就死了。阴阳道祖所发那一剑，除了凡人可免，因蔓延，所有恒泽道统的修士都会被杀。虽是幻阵之中，但他已入阵，幻阵之主没有别安排，幻阵便会遵循一定规律继续运转下。你当时已是救了他一命。”

阮慈不由道，“这也是我的想法，我以为既我及时关掉幻阵，那么他或许也就不会死了。但没料到他居回不得琅嬛周天——我恒泽天见到了一个人，她对我说，她是梦中之梦，残余之余，虚数之虚，是因为他沾染了太多虚数之虚的气息，所以被数排斥吗？”

王真人注视阮慈片刻，方才说道，“并非如此，幻阵熄灭之后，你所处的层面已是数，沾染太多虚数气息，无法回到数的修士都会和幻阵一起化入虚数，是出来不了的，既能回到数，那便说明沾染气息并不是题。——他加入城防之前，可曾知道这是道争？”

阮慈喃喃道，“知道的。”

王真人又，“可曾知道敌手是谁？”

阮慈道，“虽不会意提起，但若是有，也都说的。”

王真人道，“可曾为杀灭阴阳道兵出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