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买枪(3/4)

孙武仁:“韩复榘主 席的批语实为招告,原告张裕田、王平田虽说不是穷光蛋,可是守着那几亩地,又不从政,不欺压人家,自然无人控告,然而控告王峰庵父子的人可就不少了。一为张玉园同村的刘怀清、顾白银等人;二为孙庄周围几村的孙凤标、谢恒彩、谢富堂、李金山、王化成、李成斌等人;三为旺庄附近几村的褚敏斋、李克己、赵云盈、谷绍松等人;四为涧头附近的徐澄富、李待论等人;还有运北一些人我都不认识。”

“纪书记,你都想不到,光这些控告王峰庵的人,峄县的旅店都住不下了,后来就到农民协会去住,农民协会负责人王子清到处借铺盖,其他人都尽义务帮忙。能起草稿的起草稿,能誊清的誊清,能抄写的抄写。而王峰庵父子、却无一词控告原告。”

纪十化:“这么说,这一次是准赢了。”

孙武仁摇摇头:“事情没那简单。”

纪十化:“又出什么岔子?”

孙武仁:“韩复榘招告限三日内来辕控告,徐澄富不采纳我派人把状词送去的主张,坚持由县里转送。三天后省里来文,提走原被告,我们只好跟到济南。”

“到济南,原被告都被押在济南市公安局司法科里,三个星期没过堂。我们很多人在济南,光这吃住费用一项都受不了。中间又出来很多问题,不是一句话能说得了的。”

“最后我出了个主意,拦车喊冤。我们三十多个人,在省府门前,见有一个小车出来,我们就跪拦。不成想是韩主 席夫人的车。有人告诉我们韩主 席不怕老蒋就怕老婆。是不是这样,我们不管,反正是第二天就贴出了批语:‘张玉园等控告王峰庵父子一案,移送高等法院议处,此批。’”

纪十化闻言点头道:“看来是真的了。”转言又道:“这次定能成了。”

孙武仁摇摇头:“老天弄人啊。检查官名叫张作辙,出身贫寒,他父亲同地主打官司气死,他对张玉园说,给你添传原告找证人,能临时找到证人报到也行,回去传诉,就退堂了。我们都以为胜诉有望,没想到张作辙突患脑溢血身亡,一拖又是几个月。”

“这年十月,原被两告和证人齐集山东省高等法院候审室,检查官换了个姓李的。先传张玉园,循例问完之后,传证人。我与褚思桂都作了证人。然而一件万万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我们自己的一个姓贺的证人出了问题,他竟然作了伪证。又传褚敏斋、谷绍松等人。这两人不仅控告王峰庵抽枪,而且还控告他借孙殿英过境之机勒索迫击炮捐等犯罪事实,并说:‘我们都是村长,都交过此类捐税。’姓贺就是证着没有见。姓贺的当堂就被臭骂了一顿。”

“后来法警送来了判决书,多为不起诉。张玉园等所控抽枪,均被判为子虚,依法不予起诉。判决书上还写着‘如不服本判决,接到本书之日起,于十日内上诉最高法院。’于是大家商量上诉,声请再议。由徐澄富起稿,读了两遍,修改后即送高等法院。”

“民国二十一年年二月,张玉园接到‘准予再议’的通知,我和张玉园先到济南。褚敏斋、李克己、徐澄富等也先后赶到,看到的是‘准予褚敏斋等再议’这样几个字的批语,实际上只含褚思恕一人,其余人所告条款因无收据,均被高等法院批驳了。褚敏斋和褚思恕最后也由人调处和王峰庵说和了,百多人奔波三年多的官司,就这样不了了之。”

纪十化:“这件事你们付出的代价太大,收获甚少,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

孙武仁道:“是这个情形,不过有一样,这几年诉讼有一个直接结果,那就是王峰庵父子威风扫地,在当地再也不敢为所欲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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