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齐盛攘外夷 鲁衰子弟乱(3/4)

入而见君,行以大礼,大夫姬友谓上诚言道:“祈君安康,延年益寿!”

鲁公姬同稍歇,调顺气息轻笑道:“病这许久,怕是无能好转矣,冀鲁社稷万年,寡人死而无憾也!”

大夫姬友接言拱手慰道:“君上切莫言弃也,便是访遍中原,臣亦要寻得名医,治愈君上顽疾!”

鲁公姬同摆摆手道:“人固有一死,不必强求,只是寡人死后,还望卿等潜心为政,济鲁盛世万年!”

大夫姬友躬身言道:“臣定竭尽所能,万死不辞!”

鲁公姬同心中甚慰道:“大夫赤诚可见!依卿之意,寡人之后,何人可承太庙之重?”

大夫姬友“父逝子嗣,天经地义!公子姬斑身为嫡长子,承嗣君位,无可厚非!且其新近伐戎建功,足可证其才识胆略,其若不能承受太庙之重,臣实不知道何人可为也!”

鲁公姬同闻言叹道:“然有人不意如此,言庆父之能胜斑多矣,可堪为君,卿以为如何?”

大夫姬友紧言立意道:“臣将以死奉斑!”

鲁公姬同“如此甚好!闻叔牙好饮,案有陈酿一壶,卿代寡人授与叔牙,好生劝说!”

大夫姬友躬身受命道:“臣定不负厚望!”

鲁公姬同转而言他道:“有生之年,若得再一赌鲁室山河风光,寡人心无余愿矣!”

大夫姬友承言道:“君上勿忧,臣来安排!”

心事落停,鲁公姬同转首侧眠,大夫姬友会意礼辞,取酒而退。

出得候府,大夫姬友取消还府,起驾直入城卫营,奉鲁公姬同口谕,调取精壮戟士三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之大夫叔牙一族,不分老幼,尽皆抓捕下狱。

及至夜幕降临,大夫姬友携领三百戟士,团团包围叔牙府,并命道众人:“无令,擅自出入府邸者,杀!”言讫,翻身落马,捧端君赐陈酿,独入叔牙府邸。

只见大夫姬牙独坐大堂,面色肃杀谓对来人道:“为何如此对我?”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大夫姬友,其将陈酿搁置于案,侧首斜目谓对大夫姬牙道:“非我作难兄长,实乃兄长不应与君上作对也!”

闻言,大夫叔牙垂首自顾道:“如此说来,是为君上授意也!”

大夫姬友回身直视其面道:“兄长明知君上独爱公子姬斑,储君之位非其莫属,奈何还要逆君之志而为!”

大夫姬牙嗤讽道:“姬斑小儿,难当大任,鲁室制霸伟业,唯庆父可续!”

大夫姬友随即叹道:“皆为骨肉血脉,何忍相残?奈何兄长执意罔上!君知兄长好酒,特使愚弟奉上陈酿一壶,以此与兄决别,盼兄自决也!”

闻此话语,大夫姬牙亦即凄然笑道:“囚我亲眷,迫我自决,君上无情,便莫怪臣弟无义也!我府邸豢养死士,与汝戟士一战,胜负未可知也!”

大夫姬友旋即摇首道:“兄欲杀我,愚弟洗颈就戮,决然不敢与兄刀兵相争!然兄长可曾想过,今日出了这府邸又待如何?反叛之名坐实,其妻儿老小还有命耶?”

大夫姬牙垂首不语。

大夫姬友见势续言道:“今日饮得此酒,愚弟担保兄长有后于鲁!如若不然,弟今死于前,兄亦难逃一死,及至株连族亲,后继无人,兄欲如此乎?”

言讫,一阵肃静,良久无言。约过一刻,大夫姬牙启首直视其面,穆言道:“愿汝等君臣言而有信!”

得闻此言,大夫姬友奉酒于其前,毅然回道:“弟今起誓,有违今日之言,举族殉兄!”言讫,躬身托盘敬上。

大夫姬牙淡然一笑,拂袖掠取鸠酒,仰头一阵豪饮。

大夫姬友亦不复言,礼辞悄然而退。出得府门遂告百夫长撤兵解围,并命释放叔牙宗族亲眷。

待军退后,大夫姬牙行出府邸,沿街茫然前行。至逵泉毒发,身躯渐渐乏力伫立不住,咯血自嘴角流出,大夫姬牙拂袖轻拭,寻泉边园石倚靠而卧,垂首自顾言道:“今日之恨,来世定当寻尔清偿!”言讫,一口献血喷出,大夫姬牙心知大限将至,遂展颜一笑,翻身跌落泉池中。

隔日,大夫姬牙死讯传遍曲阜,人皆言其醉酒溺亡,唯大夫姬庆谙知内情,朝廷将有巨变,遂不动神色打捞其遗体好生安葬,一边静待时机,期求改天换地。

转眼数月,时至今秋八月,应鲁公姬同所请,大夫姬友为其安排车架,同其出廓巡游。未料不过半月,鲁公姬同因病于路寿终正寝,事发突然,大夫姬友恐曲阜有变,遂令秘不发丧,使人连夜返回曲阜,拥立公子姬斑为君。

竖日黎明,不待天亮,但闻一阵朝鼓急命,百官不明所所以,应召齐聚庙堂,只见朝堂内外满布戟士,银甲明晃晃夺人眼目,长戟冷森森令人胆寒,太庙内外戒备森严。

待得众臣聚毕,侍卿当堂宣读鲁公姬同遗诏,曰:“寡人禄膺天命四十有四年,忧危积心,日勤不怠,务求有益于民。奈寡人起自寒微,无古人之博知,好善恶恶,不及先贤远矣。今得万物自然之理,其奚哀念之有。公子姬斑,仁明孝友,万民归心,即日承嗣君位。内外文武臣僚,宜同心辅政,以安吾民!”宣毕,跪而恭请公子姬斑继登大位。

公子姬斑面色凝重,缓缓向前行临君位,继而回身谓对众臣道:“父君骤薨,小子背痛欲绝,父君不归,小子决不履位,望众卿好生筹办父君葬礼!”言讫,跪地悲恸。

众臣见状,赶忙相随而跪,齐言道“谨尊上命!”

朝后,侍卿奉命抽调城卫营三千甲士,护卫公子姬班免遭不测,为求万全起见,并连日迁居党氏府邸。

话说离朝后,大夫姬庆路经府邸而不入,取道直往华仪亭而去,行不多时来至亭前,只见一女子早在亭下等候,此女即是哀姜是也!

入而相会,大夫姬庆急而直言道:“吾等谋划多年,举事便在今朝也!今若无为,恐再无机会矣!”

夫人哀姜叹而问道:“父亲直欲为此耶?”

大夫姬庆旋即愠色道:“这些年来,我曾多少次谏君制齐,君上可有一次听我之言?而今更与齐室交和会盟,汝母后之仇何日得报耶?唯有掌握邦国大权,方可倾举国之力伐齐,为汝母后复仇,兼偿为父心中夙愿!”

闻得此言,夫人哀姜眼角闪光道:“世事难料,此举太过凶险,一经败露,举族无存!不若忘了这世仇,你我父女,迁离鲁地,从此隐居度日,余生不问世事,可好?”

闻言,鲁公姬庆掌击石案,怒言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任由他人欺辱霸凌?夺妻陷女之恨,为父必予齐人报得,即便谋而无功,父亦死而无悔!”

夫人哀姜执拗不过,只得叹言道:“不知父亲欲作何为?”

大夫姬庆:“先君暴亡,新君立足未稳当,乃我起事良机,朝中文武,过半数为我朋党,为父只需登高一乎,鲁室即归为父所有,我欲弑斑立启为君!”

夫人哀姜忧道:“公子姬斑现在居党府,门人府客皆为其心腹,更有三千甲士日夜守护,谋之谈何容易!”

大夫姬庆冷笑道:“亦不竟然,汝可记得圉荦?”

夫人哀姜闻言惊起,面色突变,大夫姬庆点点头,续言道:“其今便在党府,汝往寻之合谋,必可成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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