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算计(2/5)

桑有为最怕的就是媳妇念叨,父女俩出门前,董氏就反复念,不可在外逗留太久,选中了铺子,交给家里掌柜或者管事去谈,父女俩少在外面晃荡。

外头热闹是热闹,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谁知道有没有包藏祸心的歹徒浑水摸鱼。

桑家在这城里可是独一份的存在,里里外外的都要防。

前头不就有哪个州的官员在自己家门口被歹人刺杀了。

皇帝都在别国扣着回不来,死几个官员,好像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被桑有为催着,桑柔仍是不紧不慢地吃完梅花糕,走在大街上,闲庭信步般随手一指,对着一家门口排满了人的油饼铺子道:“父亲,这家铺子如何?人气够旺吧。”

桑有为不用看就觉没戏,这条街的铺子几乎都是稳赚不赔的,尤其这种开了几十年,口碑已经打出来的老字号,扣掉店面费税费人工各种开销还能赚不少,更不可能轻易转让铺子。

桑有为拉着女儿往外走:“你是看到好的就要,也不管要不要得到,这里没合适的了,我们去隔壁街看看。”

换条街兴许还有戏。

再说,药铺这种特殊营生,未必就要开在闹市,人生起病来,只要不舒服了,不管开在哪,总能找上门来买药。

桑柔却有自己的主意:“父亲未试过,怎么就知道不可以。”

“还用试,”桑有为嘴巴一吹,两边胡子翘起了一半,“这里起码一半商铺都由你的老父亲我作过保,最长的也有十年了,还完的,还欠着的,没一个找我说要卖或转的,你父亲我盯了十年,就等着捡几个漏子,可你看看,我捡成了没?莫说肉了,就连半点油子也没捞着一丁点。”

桑柔还是头一回听到父亲说这些,不由惊讶道:“父亲您担了这么多店,就不怕他们还不上,垮了或者跑了,债务全都摊您身上,还是说,您留了后招?所以,您才看好他们,愿意给他们作担保。”

听到这话,桑有为看着女儿的宠溺眼神里,又透着一点我女儿就是这么聪明别家没得比的得意。

“你要学做生意,这种事儿就绕不开,我们给人做担保,当然也不是白担的,这费用,我可一分钱都不能少收,还得白纸黑字,请个官差作见证,是亏是赚,后果自负,我不多拿一个子,真亏了,也轮不到我来垫。再说了,能在这里做生意的,哪个是赤手空拳,一穷二白的,家里总有房子铺子田地或者别的吧,再不济,还有人,要我帮还钱也不是不可以,人到我家里来,用工钱抵债,什么时候债清了什么时候就能走,一辈子清不了,那就在我这里干到死。”

还别说,到桑家来干活的,真有不少这样的,欠了桑家的钱还不了,只能把自己卖了,或者卖儿卖女,用来抵债。

桑柔也有她的顾虑:“府里的人已经够多了,昨儿个母亲都还在说,院子里杵了一堆人,都在那傻站着的,真正需要干活的也就那几个,平白养不少闲人出来,人家也未必感激仁厚的东家。”

桑有为倒是不担心:“你不是要开药铺,这一旦开起来了,用人的地方还真不少,总有他们干活的去处,闲不了的。”

桑有为做生意的头脑,桑柔是极为佩服的,她不似董氏那么担心,更记挂的唯有她的药铺开在哪里。

“闹市就这么大,店铺就这么些,人人都来惦记,抢得过来吗,一个个的都来问,把店铺价哄抬得更高,你得卖多少的药才能回本。”

桑有为也就在做生意上能教教女儿了,不厌其烦地给女儿指点迷津:“你有没有想过,这人啊,天天都要吃饭,天天都要喝水,所以这里的小吃还有糖水铺子,薄利多销,才有钱赚,可生病的呢,十个里面能有几个,难道我们还能把药当饭吃当水喝不成?这药又不是做好了就能卖掉,往往一屉的药材,卖数月都未必卖得完,店铺经营成本高了,资金转不开,后续难以维持,地段再好,也是白搭。”

“再说,你开药铺,就不只能是卖药,你还得会看病,自己不会就请郎中,这郎中还得靠谱,不然诊错了病开错了药,把人吃废了甚至闹出人命,惹上官司不说,赚的一点钱赔得个底朝天,自己的名声也彻底坏了,百害无一利。”

听到父亲这番话,桑柔才知父亲不是哄她玩,而是确实有做过不少功课,反倒自己,口口声声说要开药铺,却还不如父亲懂得多。

她开药铺的初衷也跟父亲不一样,只想着有资本和晋擎谈条件,却忽略了这起步阶段,又该怎么走。

毕竟,离晋擎大举兴兵,逐鹿四方,尚有一段时间,前头如何维系药铺的经营,也是一门学问。

女儿还算虚心,一句句地听进去了,桑有为讲得也更起劲,过于投入,脱口就道:“说到这,你还得跟晋世子学学,他看得都比你透彻。”

话出了口,再想收回,是不可能的了。

“父亲,您又和晋世子私下联系了?不是说明白了---”

“明白,为父明白,知道你不嫁,可在商言商,我总不可能看着有大单子进来,有钱赚却不赚。”

桑柔却一心要问个清楚:“您和晋世子又谈了什么?您不说,我就问母亲去。”

“唉唉,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小时候都不告状,大了还玩赖了。”桑有为就怕董氏念他,一念他脑门就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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