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2/2）

“是。”侍书应道，这是要来一次大清查了。

乾清宫，顾玉照站在门口等太监通报，很快从殿内走出一道身影，顾玉照福身：“雍首辅。”

“顾夫人。”雍忻颔首示意。

首领太监很快出来恭迎顾玉照进门，顾玉照与雍忻擦肩之时，微微侧头看了眼雍忻，眼眸下垂不经意间瞥见他右手手腕，恰好一阵风起，雍忻右手绣金手镯露了一个角，顾玉照眸色一震。

“顾夫人？”全公公见她似乎愣住了。

顾玉照看了眼径直离去的雍忻，掩下眼眸中的风暴，朝全公公歉意一笑，随即踏入乾清宫，看到殿内的摆设与二十年前一模一样，她眸光轻动，迎着光线看向靠坐在软榻上的男人。

他似乎在研究棋盘上的棋子，顾玉照走过去屈膝行礼：“臣妇参见皇上。”

“陪朕下完这盘棋吧。”皇帝没有去看顾玉照，目光依旧落在棋盘上。

“是。”顾玉照起身坐到另一侧，全公公很快端来茶点放在旁边，她眼眸轻转，不论是茶水，还是糕点都是她喜欢的口味，“皇上早知臣妇会求见？”

“为了顾蔺，你一定会来。”皇帝把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盘中。

“所以皇上的答复呢？”

“朕早有让顾蔺出去历练一番的意思。”皇帝抬眸对上顾玉照，他之所以压着顾蔺的折子，不过是为了见一见顾玉照。

而顾玉照也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她面色从容地继续下棋，耳边传来皇帝的声音，“朕这些年一直在想，倘若当年进宫的是你，而不是柳月萏，又会如何？”

顾玉照手下一顿，她端起旁边的茶水抿了一口，“那也许您现在就见不到臣妇了。”

皇帝沉默了，顾玉照放下茶杯：“当年您之所以舍我选皇后，不单单是因为柳氏权大，最重要的还是她更有手段，能帮你平衡后宫关系不是吗？”

皇帝神色一暗，他无法反驳这点，他为了稳固朝堂，同时为了稳固后宫，舍弃了心爱的人。

顾玉照把手中的棋子全部散落在棋盘上，这盘棋从一开始就输了，任她如何都无法扭转乾坤，“从一开始您就舍弃了我，现在又何必再来设想不可能发生的事呢？”

皇帝指尖的棋子被攥得紧紧的，声音暗哑：“是朕对不起你。”

“皇上不必道歉，臣妇从未动心。”顾玉照眸色未变，也许曾经那个少年的确有触动过她，但远不足以让她进宫涉险，最重要的是朋友夫不可欺。

她徐徐起身对着皇帝拜福下去，“请容许臣妇先行告退。”

皇帝没有阻止她离开，顾玉照转身之际，似乎想到什么，忽而回身看向皇帝问：“皇上可还记得阿苑？”

他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半晌才想起阿苑是谁，“你是说皇后的陪嫁侍女唐苑？朕记得她曾与你交好。”顾玉照与柳月萏是闺中密友，两人时常见面，而唐苑恰恰又是柳月萏贴身侍女，擅女红，顾玉照与其交好，还曾被人耻笑与下人为伴，但她从来不在意这些。

“那皇上可记得她何时故去的？”顾玉照正色问道。

“许是……十九年前。”皇帝隐隐记得他很久不见唐苑，随意开口问了句，皇后哀伤说唐苑生病去世了。

顾玉照眉头紧蹙，也就是在她离开京都大概半年后唐苑死了，是因为宴会陪伴皇后？还是因为什么？想起刚才雍首辅右手的绣金手镯……很似阿苑的手艺。

“你是说顾玉照今日向皇上问起唐苑了？”皇后正在用午膳，听到刘嬷嬷俯身在她耳畔说了句话后，神色微变，手中的银筷都搁了下来。

刘嬷嬷点点头，皇后冷笑一声：“真是难为她二十年前了，还记得这个小贱人。”

“娘娘，既然她问起，那会不会去查唐苑……”刘嬷嬷担忧道。

“查？呵，唐苑死了，与她有关系的人都死了，她从哪里查起？！”皇后已经没有食欲了，干脆起身朝内殿走去，“尾巴都扫干净了，顾玉照没有那个本事查出来，不过……本宫近来总感觉有事要发生，你还是盯紧点。”

“是。”刘嬷嬷点点头。

而同一时间，一份折报送到了雍忻手中，他大致扫了眼内容，只是越来眉头皱得越紧。

唐苑早死，而幕后黑手却连整个村子的人都不放过。雍忻突然想到扶云院的大火，他一直以为是明熹公主因爱嫉恨所为，如今看来幕后黑手恐怕另有其人！

“十九年前，唐苑‘病故’没多久，宫里还有一个人离奇身亡了。”九思沉思片刻说道。

雍忻看了眼折子上并没有这份消息，抬头看向九思：“谁？”

九思：“东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