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2/2）

鹿竹端着亲自熬得补汤来到书房门口，门口的守卫刚要把她拦下，里面就传来顾蔺的声音，鹿竹畅通无阻地进入书房，一眼就看到顾蔺背对而立正在看窈娘的画像。

“世子。”鹿竹端着补汤屈膝行礼，见顾蔺没有搭理自己，她把补汤放在桌上，然后也跟着看向夫人的画像，想起现在变了相貌的夫人，鹿竹一时间百感交集。

“倘若有来世，她可愿回来？”顾蔺满眼伤痛，期盼着她能回来，又害怕她不会原谅自己。

想起已经回来的夫人，鹿竹的心一阵阵疼痛，“世子……”话起，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昨天我以为见到她了。”顾蔺想起萧睢落水那一幕，双拳紧紧握住，当初窈娘落水，无人搭救时，她该有多害怕，偏偏等她醒来后，他却不信她，悔恨几乎要将顾蔺淹没，他抬手捂住半张脸，酸痛的眼睛泛起几分泪意，声音带着喑哑道：“她不会原谅我。”

鹿竹恨过世子吗？定然是恨过的，但看着世子处于无尽的悲痛中，她又起了怜悯之意，她伸手想要安抚顾蔺，手刚伸到半空中，外面传来长寅急切的声音，“世子，葛太医死了。”

鹿竹猛地收回手，而顾蔺神色一震，然后转身朝外走去。

看着顾蔺离去的背影，鹿竹想起葛太医好像是明熹公主的御用太医，世子为何这么紧张？

夜幕降临，纤细的身影敲响葛家大门。

葛夫人匆匆赶来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陌生少年，“你是？”

男装化身的窈娘对着葛夫人微微颔首道：“葛夫人，惊闻葛太医噩耗，我特来上一炷香。”

葛夫人深深地看了眼窈娘，尽管对方穿着男装，刻意压低声音，但这般相貌定然是女子所扮，葛夫人想起丈夫临终嘱托，请她进了门。

窈娘也料想对方猜出了她是女扮男装，不过她不在意，只是来到厅中点了一炷香敬上。

葛夫人没有戳破窈娘的身份，而是微微福身：“多谢公子愿意送我家老头子一程。”

窈娘看着葛夫人满脸伤痛，眼睛红肿，“夫人保重身体。”

“多谢。”

“听闻葛太医有一侄儿，怎么没见他守灵？”窈娘状似无意地问了句，整个葛家只有葛夫人一人。

葛夫人擦擦眼泪道：“他在外办公，暂时无法回京。”

窈娘‘噢’了一声，突然凑近葛夫人低声道：“不知葛太医可有临终遗言托付给我？”

葛夫人一愣，作势诧异地看向窈娘，“我不知道公子此话何意？”

“夫人应该看出我是谁了吧。你刻意隐瞒葛太医自尽之事，应该是怕此事闹大，让人追查他的死因，自尽不可怕，可怕的是葛太医为何要自尽？”窈娘徐徐说道，见葛夫人神色微变，她继续说道：“葛太医自尽的原因不难猜，他自知自己死路一条，不想祸及夫人，所以自尽保住夫人。”

“当然，他也怕我事后追究，所以定会想办法让夫人保住性命，所以夫人说说看吧，看看葛太医留下的话，能不能保你一命？”

葛夫人深吸一口气，看向那边的棺椁，“公主猜得不错，民妇早就看出您的身份。他临终告诉我，他死讯传出后，第一个上门的定然是公主。”她拿出一封信递给窈娘，“他要告知你的事情，都写在上面。”

窈娘当着葛夫人的面打开信条，上面写明葛太医无意发现侍书在‘匠心医馆’买药，这才得知窈娘可能知道自己中毒之事，他自知死路一条，于是一手策划了自己的死，上面将顾蔺让他下毒的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后面还有他的手印为证。

只要拿着这个前往廷尉府，顾蔺杀妻罪名定然成立，葛太医唯一的要求就是请求窈娘放过葛夫人，当然此事他也很聪明，直接写在了信上，一旦她拿去报案，廷尉府的人定然会先保证葛夫人的安全，而她若是杀了葛夫人，定然也瞒不住。

窈娘收好信件，朝着葛夫人叮嘱道：“今日我来上香之事，你知我知，倘若还有第三人知道，葛夫人，我可保不住你的命。”

葛夫人点点头郑重道：“你放心，民妇绝不会向第三人透露。”看到窈娘要走，葛夫人叫住了她，“民妇不知道老头子与公主有什么牵扯，但倘若他有不利于公主的行为，定然也是受人胁迫，民妇不乞求公主能原谅他，只希望公主余生安好。”

“葛太医是个怎样的人，我不予评论，但他对夫人，对侄儿却是一心一意。”窈娘由衷说道，葛太医用自己的命赎罪，又费尽心思想法子保住自己夫人的命。

葛夫人泪水直流。

窈娘转身朝外走去，还未走出巷子，就看到迎面而来的顾蔺，她顿时大惊，绝不能让顾蔺发现她在这！她四处看看，现在往回走来不及了，她身影一闪躲在旁边狭小的小巷中，但还是危险，顾蔺从前面经过，一旦转头就能发现她的存在。

听着顾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窈娘的手紧张得攥紧胸口的衣服，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

突然，一只手从身后伸来，猛地捂住她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