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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像我这种快要五毒俱全的人应该没有资格上什么天堂,再说了,我讨厌白色。

就在我盘算天堂与地狱有什么差别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接着,探进来一颗农民特有的质朴的脑袋,满是沟壑的脸上带着浓烈的笑意,这是一位农民诗人。

以前跟我讨论最多的是——白萝卜的大腿,水淋淋的那啥,这么好的地方为啥留不住你,他觉得乡土文学主打的就是一个简单,直接,唯有如此方能将农民心中的压抑情感抒发出来,就该赤裸裸的写,赤裸裸的歌唱。

农民的热情让人不可阻挡,明知道我是患病五年的糖尿病患者,他给我送来了他们家树上长的桃子,桃子红艳艳的,一看就很有心,全是树梢上接受过充足阳光的高级货。

还告诉我,一口一包蜜,多吃一口就能甜掉牙。

直到他从装桃子的纸箱里掏出一大把红的让人触目惊心的玫瑰……也有可能是月季的花束,我才知道,他是来问我,他的作品入选我主编的作品集的情况的。

天啊,就他那种敢于将女性生殖器不加半点隐晦的写在诗作里的作品,我有几个胆子敢把这东西编入作品集,他的作品能在花儿节对歌的时候唱,拿来出书是万万不成的。

他离开的时候很是失望,临走的时候还看了一眼他送来的桃子,可能觉得亏得慌。

我也觉得他很亏,那一箱子桃子,估计能给他带来百元以上的收获,送给我这个糖尿病病人,亏大发了。

好在他送来的那一束红的如同火焰一般的玫瑰或者月季,还是带给了我些许安慰。

这种安慰直到前来拔针的小姑娘质问我为啥要摘医院里的花朵的时候,我才如梦初醒,朝窗外放眼望去,窗外的月季花正开的如火如荼……

躺在高级病房里就像躺在装修奢华的灵堂里一样,我自觉是一个普通人,既然是普通人就应该享受普通人的幸福快乐,也享受普通人的苦痛与悲伤,所以,我就果断地退掉了这座灵堂,搬进了有四张病床组成的普通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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