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 栽培(3/4)

这两个硬性条件一出来,这仪仗队的选拔是为何而设,也就一目了然了。徐子先点了点头,道,“悌妹之情可感——这也是应该的,总比选秀要好得多。”

这没什么好说的,敏朝的选秀,那才叫劳民伤财、兴师动众,每次朝廷选秀,都不知给官吏多少鱼肉百姓的借口,甚至还有新君登基、民间定亲的说法,就是怕选秀之年耽误了自家的儿女婚事。

买活军这里,条件明确,而且可以说是竞聘制,就说这选仪仗队,你没多余的想法,完全可以不来,甚至只是想找一份好工作那也没问题,反正选上了就是大好的前途,外加有另外一种犹如扔个满堂红骰子一般,几率微小的机会,那都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便是没有成真,也根本不亏损什么。敏朝的选秀,自然是无法和买活军这里的选婿相比的。

徐骜也没有异议,甚至于对于谢六姐废除‘家天下’这件事,他和父亲、长兄也早已多次猜测、讨论过了,都没有太大的波动:这也不是什么石破天惊型的决定,早就有铺垫了,谢六姐每次出巡时,留下的理政官僚就是她指定的储君,备用方案每次也都做了她出事后的安排——基本就没有一次是血亲继位的,武为几个将领联合商议,文为几个高级官员联合商议。

从这些点滴看来,买活军将来要从家天下进行转换的态势,已经很明显了,如今的问题,只是谢六姐打算在何时正式修改章程而已,不过,此事实在是过于遥远,在女君身强体健的现在,忧虑继承问题,还不如去忧虑未来十年间的旱涝灾异呢。倒是有一点耐人寻味:在文书中,六姐提到了十年内有望成为华夏大宗宗主,这是否暗示了她已经在酝酿着,部署对华夏领土的进一步吞并了?

这些事,对于徐家来说其实已经无关紧要了,徐家现在已经达到了一个家族在政权中能达到的最高峰,而考量到买活军这里前所未有的民风,接下来他们也不能广置田地,要说倚仗着手里的权势去垄断生意,更是自寻死路,再加上开枝散叶也有了很大的限制——徐骜跟随父亲,也只有一个妻子,他已经有了一儿一女,自从到买活军这里以后还没有再生育,因为一次生育就意味着他要离开职场半年时间,期间累积如山的工作他暂时还没找到别人来分担完成。

钱够花了,权也基本到顶峰了,接下来该做的,就是在韬晦中栽培后进了,在徐家现在这个地位上,除了主业之外,‘讲政治’已经成为了一项非常重要的素质,对报纸上六姐的圣训进行解读,也成了徐氏父子的必修课。徐骜对于谢六姐的这篇招亲文书,是有不少看法的,刚看完报纸就品出了一些,过几天回味之余,又品出了一些,今日恰好乘着范紫山之事,又和徐子先谈起。

“以小子所见,只怕之后,世面上对于女娘单身生育,会更加收紧,整体婚姻风气将更趋于保守。父亲以为如何呢?”

“哦,怎么招亲文书,又联系到女娘单身生育上去了?”

徐子先并不是反对徐骜的看法,只是在用询问帮着他梳理思绪,徐骜整理了一下想法,徐徐道,“虽说婚书自由,但六姐既然已经打出了样子,对于官吏而言,从此婚书就不存在自由了。正所谓上行下效,但凡坏事,从上到下流动的速度就是极快的,六姐若图一点特权,则特权必将以百倍的速度扩散,六姐若遵守博弈中的底线,则天下人敢于突破底线的——虽然依旧会有,但也会比从前要少得多了。”

徐子先点头道,“这话说得有点意思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无非都是这个道理。六姐之贤,便在于她洞悉了人心中这点‘彼可至,我亦可至’的阴私。往昔君主,未必是看不破,只是多数难以克服人心软弱,再者,对地方上的控制力也没有这样强,便只能坐视一男多女制自上而下,广泛流传,根源在于此者。”

正所谓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许多大聪明都认为一个政权的首脑,不得来个美人后宫团,享尽这世上所有的福分才行,甚至认为谢六姐可以用频繁结婚离婚,或者保持单身,不断换男伴的方法,来绕过买活军一夫一妻制的规定,实现实际中的一对多。有这种念头的人很可能没有接触过哪怕一丁点权力,徐骜和徐子先都是握有一定权力的人,他们非常深刻地明白特权的流动和滥用是多么的轻易——

就说谢六姐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会有谁来指责她吗?那自然是不会有的,但是,比如说陆大红吧,她做为谢六姐最亲近的部下,她也不结婚,换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伴,或者同时在两三个男伴中周旋,谢六姐能指责她吗?她的男伴,谢六姐的男伴,他们还敢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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