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只鳞半爪在云外(3/4)

而天子静静看着那盲眼提灯的佝偻背影,目送他离开东华阁。

烛岁身上的那件破袄子,藏匿了些许暖光。以至于在这温暖如春的东华阁中,他也有些晦明起伏。

直到那身影消失,侍立在一旁,始终静默的韩令,这时候轻声说道:「烛岁大人质朴简身,故上行下效,打更人都爱如此穿戴呢。」

这个韩令,吹风也不知背着人!李正书有些着恼,又去看自己袖子的针脚走线。

只听得天子道:「武祖雄略,我亦常思之。」只此一言。

这针脚走线着实漂亮,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李正书生母死得早,自小是李老太君带大,也视老太君为亲母

。此刻有些想家。

齐天子坐在那里静了一阵,忽又轻声重复道:「击退血王鱼新周.....」

他拿起旁边的一份奏疏,颇为满意地掸了掸:「当初在得鹿宫,朕问他将以何报,他应我齐天骄胜天下天骄,如今胜到了天外去。

天子慧眼识人,早早就看出武安侯不凡,自是大大的英明。

但......别漏了秦贞啊!

血王可不是姜望击退的,最多敲个边鼓,您在这里骄傲什么呢?

我李某人生平最不喜浮夸之风,虽与武安侯有通家之好,却也忍不得张冠李戴,假受妄名!

天子拿着奏疏的手顿在空中,似乎是在等待什么。李正书忙道:「陛下此言谬矣!」

「哦?」

「圣天子广有天下,囊括万界,岂独现世?以臣观之,武安侯胜的还是天下天骄啊,正如得鹿宫前言!」

「玉郎君啊玉郎君,你这人.....」天子伸手点了点自己的东华学士,却并不说别的。

转将手里这份奏疏打开:「还有一事,你与朕议议看。」李正书拱手:「臣,试听之。」

天子看着奏疏道:「祁笑在点评武安侯军略的密折里,还有一句,说她出手抹掉了武安侯身上的灾厄,但武安侯身上的灾厄,好像本来就不严重.......你说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正书这回没有犹豫,直接回道:「祁帅这是在告诉陛下,您调烛岁大人保护武安侯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还有呢?」

李正书道:「以祁帅的风格,是一定会把烛岁大人用进去的。」

常伴君侧,什么时候明哲保身,什么时候坦露肺腑。当中火候,非常人所能把握。

走进东华阁的大臣有许多,陪天子下棋读书的也不少,何以独他李正书被称为「东华学士」?

那也是很有些真功夫在的!

「这个祁笑。」天子有些无奈:「胃口有那么大么?」

李正书道:「臣不通兵事,但偶尔会耍些小钱。富裕有富裕的打法,拮据有拮据的打法。通常上赌桌的,越有钱越能赢钱。」

「祁笑欲以白纸灯笼照前路,岂不又要置武安侯于险地?」天子道:「他从妖界艰辛归来,本该休养个一年半载,这急匆匆地又去迷界,可都是朕的意思。」

李正书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罢罢,将在外,自有主张。」齐天子将奏疏放下:「朕既以兵事任祁笑,掷其生死,用其勇略,焉能安坐朝堂,指手画脚!」

「陛下圣明!「李正书这一声喊得极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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