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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说了,凡人寿数以百为限,可又有多少凡人能活到百岁的?”看杨五眼中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点点头,赞许道,“如你所想。六十耳顺,七十古稀,八十耋耄……大多凡人,或病或痛,或灾或祸,总是活不到寿数便撒手人寰了。”

“你看此国国主,体态虚胖,那是饮食过精,又沉迷女咳咳那个后宫所致。体虚肥胖,血流不畅,内火虚高。照他的情况,能活到五十岁已是造化。”

“我的丹药怡体养气,能排浊化清,调理他体内失衡的状态。他吃了,自然便就能多活几年。”

“但是,”杨五微笑,“依然活在他的寿数大限之内,所以,真人你并没有干预天道。”

皮肤黝黑,身体干瘦的丑丫头,偏有一双幽邃妙目。说话的时候,目光澄澈沉静,肩背自然挺直。冲禹不知道是否自己错觉,有那么一瞬,觉得身前和自己对坐喝茶的乡下小丫头宛如闺阁名媛。

再看时,便又是那个很乖巧话不多的乡下丫头了,乖觉地给他斟茶。

虽然又黑又瘦的实在丑了些,却实在是个讨喜的孩子。若是能开个几窍,便是不收作弟子,也可以带回去做个安静又周到的侍女。

想到自己对她的安排,冲禹心底不由产生一丝愧疚,微微移开了目光。

又来了。不敢对视。

心理学上来说,这是人心虚下的本能反应。除非受过特别的心理训练,心理素质特别强大,否则是很难察觉并克服这种潜意识反应的。这位真人啊,到底对她有什么心虚的?

杨五垂眸,轻轻吹着手中茶盏,饮下了那一杯灵茶。

杨五内心的疑问,维持了一路。

冲禹拿到了需要的药草,修正了飞舟的航线,重新朝着长天宗的方向加速前进。他自己则缩到了一楼的丹室里,开炉炼丹。他在丹室里待了七天,试验了许多次,终于炼出了他想要的丹药。

杨五闲谈中也笑着试探问他炼的是什么丹,他神色纠结,摇头不语。对杨五却益发地和蔼起来。

中间补给过两次,抬上船来更多的食物,和更多的衣服首饰。她想要吃“糖豆”便一口气给她好几瓶。杨五早问出来了,给那皇帝的其实也不过就是类似“糖豆”的丹药罢了,只不过是品相、效力更好一些的而已。

后抬上船的箱子,杨五打开看了看,却发现那些衣服都是大一码的尺寸,并不像是为她准备的,不知为何要放到她的房中。

从杨五的家乡算起,飞舟足足飞了一月有余,冲禹终于告诉杨五,再一日便可抵达长天宗了。

“把这个吃了。”他说。手心里是一颗血红色的丹药,闻起来不香,甚至散发着一点点刺鼻的味道,显然不是什么延年益寿的灵药。

气质出尘的男子伸着手,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表情的表情,明白表达了这是她必须遵从的命令。

这一路的和蔼,一路的亲切,一路的有问必答,终是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