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2)

“你别是让你弟传染了吧?”陈广达伸手摸摸陈潮额头,“还行,没烧。”

他手冰凉的就往人头上摸,凉得陈潮扭头一躲,说:“我再睡会儿。”

“我看你好像真不舒服,你感觉咋样?”陈广达一屁股坐在陈潮床上,“等会儿爸给你找体温计量量啊?”

“不用,我吃药了。”陈潮闭着眼说,“你让我躺着就行了。”

“你在哪儿整的药?早上起来了?”陈广达往儿子身上一歪,一早上不让人睡觉,东问西问的,“哪来的大杯子?”

陈潮翻了个身,冲着墙,困得含含糊糊地说:“我小弟的。”

“没见用啊。”陈广达说。

陈潮没再说话,过了两分钟就又睡着了。

年三十儿这天,苗嘉颜没出门去花棚,要是今天再出去感觉像是他有意在跟他爸较劲。

他在自己房间没怎么下楼,楼下大人连着小孩儿热热闹闹地过着节,苗嘉颜在自己的房间安然地待着,时不时地往对面看看。

不知道陈潮还烧不烧了,他前半宿几乎没怎么睡。

苗嘉颜坐在椅子上发呆,恍惚间听见楼下大姑在喊他。

“小颜——”大姑喊了好几声。

苗嘉颜应了一声。

“找你呢,你下来啊?”大姑喊道。

苗嘉颜不知道谁找他,下了楼,站在楼梯上一看,是陈潮小叔家的弟弟,说找他过去玩儿。

苗嘉颜一脸茫然地跟他走了,小弟说:“我哥说把你叫过去,让你去我家待着。”

小弟性格外向,不等苗嘉颜说话,他自己又说:“大过年的谁想跟他玩儿,这不闲的吗?”

陈潮难受得厉害,早上什么都没吃,根本就不起来。奶奶也不敢让他吃,怕他吃了再吐。陈潮除了躺着也没别的事儿干,家里没人管他,就让他睡。

小弟把苗嘉颜带过来就去玩游戏了,让苗嘉颜自己上楼找陈潮。

苗嘉颜上了楼,陈潮还在睡着,估计睡得不舒服,那表情一看就很烦躁。苗嘉颜伸手想试试他额头温度,却没有真的碰到他。

“在家待着等你爸发脾气啊?”陈潮睁眼看见苗嘉颜,说。

他语气不怎么好,苗嘉颜没想到他醒着,站在一边,问:“你还烧不烧了?”

陈潮说:“不知道。”

苗嘉颜这才摸了摸他的额头,动作轻轻的,小心翼翼的,之后说:“不烧了。”

陈潮睡不好觉就没什么耐心,跟苗嘉颜说:“你待你的,我睡觉,你自己找事儿干。”

苗嘉颜说“好”。

陈潮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苗嘉颜拎着保温杯去楼下灌水。再上来的时候陈潮像是已经睡熟了,苗嘉颜把保温杯轻轻放在桌子上,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第27章

农村的年味儿总是比城市里浓。

从下午开始各家各户炊烟不断,蒸馒头的,卤肉的,地锅一直不断火。外面小孩儿揣着摔炮划炮,走几步扔一个,有的淘孩子还故意往别人家院门上扔,听个响儿就迅速跑走。院子里姑姑婶婶们和家里老人一起收拾着肉和菜,边收拾边聊天。

厨房里的卤肉味儿漫得满院满屋子都是,油滋滋的肉香味儿馋得家里小孩儿一遍遍往厨房跑,直到能从锅里尝着肉了才算消停。

陈潮躺在奶奶家属于他的这个小房间里,漂上来的肉味儿却不让他觉得香,反而很煎熬。昨晚吐了半宿,这会儿身体在睡梦里还本能地觉得反胃。

梦里陈潮跟着陈爷爷一起出了海,小小的渔船上,渔网和打上来的鱼堆了满船,陈潮被挤得坐在个小角落,小船在海上飘飘忽忽地晃得陈潮直发晕。渔网上的水沾湿他的腿,陈潮嫌弃地往旁边又挪挪,有点嫌弃。

旁边伸出一只细瘦的手臂,利索地把渔网往前推空出地方来,笑得眼睛弯着,乐乐呵呵地用眼神安抚陈潮。

陈潮闻到他身上的洗发水味儿,带着一点点橘子味儿的清爽味道。那若有似无的轻浅味道在这方令人窒息的渔船上实在治愈,陈潮下意识追随着那味道,细软的长头发被海风吹着扑上陈潮的脸。陈潮伸手拂开,苗嘉颜看看他,问:“刮着你了?”

陈潮没说话,苗嘉颜于是用手上的皮筋把头发绑了起来。

爷爷在那边笑着说打了条好大的鱼,苗嘉颜绑完头发高高兴兴地过去:“我看看我看看!”

“哇好多海虹,”苗嘉颜一边帮陈爷爷扯渔网一边笑着说,“又能煮熟了晾海虹干儿了。”

陈潮仿佛鼻息间已经闻到了那股煮海鲜的腥味儿,一时间晕得更厉害了。

陈潮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睡醒前梦里最后的画面就是苗嘉颜和爷爷搞了满船黑压压的海虹,快把陈潮埋上了。

刚睁眼还不清醒,楼下飘上来的卤汤味儿和梦里的渔网味道混得分不清,陈潮脸色难看地坐起来,苗嘉颜趴在旁边桌上,问:“你不舒服吗,潮哥?”

陈潮看向他,苗嘉颜好像也睡着了,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睡眼蒙眬的。

梦里的他比现在小,应该是他们更小一点的时候。陈潮想到梦里那个干瘦的小孩儿,笑得傻里傻气,眼睛又黑又亮的。好像那个时期的苗嘉颜确实是那样,总是脆生生的。

“怎么了?”苗嘉颜坐了起来,脸被袖子上的褶硌出了两道红痕。

陈潮看着苗嘉颜,在这一瞬间忽然莫名地有些心软。

这次见面以来,两个人对视的次数都很少,好像都在刻意回避着。

这会儿两个人都刚睡醒,糊里糊涂地对视上,苗嘉颜回过神刚要转开眼,却因为陈潮突然笑的那一下而怔住了。

“梦见你了。”陈潮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