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同床异梦(1/2)

洛府。

宋文禹心事重重地坐在贵宾席上,面沉如水,任谁都能够瞧出来此刻他并不开心。

“文禹兄,”宋文禹回过神来,抬头见到是洛腾,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文禹兄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文渊呢?”

“文渊刚入鸿胪寺,好些人都不太认识,父亲带他到处转转。”

洛腾听了宋文禹的回答,默默坐到了他的身边,“那太好了,我便可以留下来与你说说话,聊聊天了。”

宋文禹知道他的难处,抬起眼来看着洛腾,刚想说什么,洛腾又道:“与你喝杯酒就走。”

“你不留着看新人行礼了?”

“还是不了,你没瞧见那些人的眼神吗。都是在准备看戏呢,我也不想留下来惹人闲话,徒留尴尬,”洛腾摇了摇头,苦笑道。随后拿起桌前的一杯水酒,与宋文禹手里的杯子轻轻一碰,一饮而尽,“先干为敬,回头再聊吧。”

宋文禹点了点头,也没有留他。直到看着他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之中,这才将杯中酒也喝了个干净,刚将空杯放下,孟一葳又坐到了宋文禹的身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起闷酒了?你今日是嫁妹妹,应该开心才是。”

宋文禹有些无语地瞧了孟一葳一眼,孟一葳见状,连忙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也是想来宽慰你几句,你不想听,我便不说了。我见宋璃今日被喜娘牵到房间里去的时候也没闹什么动静出来,还以为是她想通了呢。”

孟一葳提起的这一件事,是宋文禹现在最不愿意去细想的。他眉头微微一皱,依旧沉默不言。刚才的那一杯酒,似乎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烦闷,于是他便又将酒杯添满了,顺手还给孟一葳倒了一杯。

孟一葳见他这般,有些意外,“你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不像平常的你了。”

宋文禹两指捏着酒杯,学着先前洛腾的样子碰了一下放在孟一葳面前的,道:“我平常应该是怎么样。”

“你倒是把我问住了,”孟一葳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斟酌片刻,这才道:“你从小到大,向来都是咱们中间最为出色的。从不逾矩,也从不会做错事。哪怕是喝酒,都是事不过三的。”

宋文禹听了孟一葳的话,不免有些失笑,“我平日里是这么不近人情的吗?”

孟一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将自己刚才说的话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你不近人情了,我分明就是在夸赞你才是。”

“那还真是谢谢了。”宋文禹笑了笑,又是一杯水酒下了肚,事不过三的原则已经被他自己打破了。

孟一葳盯着宋文禹手中已经空了的酒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便开始胡乱找话题了,“你祖母的病情如何?”

刚一问完,又觉得这话说得有些不合适,刚想改口,就听到宋文禹回道:“自打前几日再次昏厥之后,便不曾醒来过。”

孟一葳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父亲的叮嘱,他虽无心钻营于这些事情,却并不愚蠢,“我府上有一些贵重药材,回头给你拿些去。”

宋文禹抬头看着他,刚想要说不用,孟一葳又开口道:“你先别急着回绝我,旁人送你东西或许是有所图谋,可我孟一葳送你东西,可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要帮一点忙。”

宋文禹一怔,苦笑地点了点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祖母病重的消息不知为何,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出了宋府,传遍了大街小巷。这几日不仅有皇上御赐的名贵药材,平日里交好的几户人家也都纷纷送上了自家准备的慰问之物。

不仅如此,就连平日里不怎么走动的人家,也或多或少地表达了自己的慰问之意。宋文禹很清楚,这些人的目的都不单纯,所以能拒绝的便都拒绝了。

只是孟一葳将话说到了这份上,反而让他找不出半点回绝的理由。孟一葳见他沉默,便知道刚才说的话已经堵了他的后路。换句话说,宋文禹一开始确实是有不收孟家礼物的意思的。

这个想法让他很憋屈。孟一葳平日里很少绷着脸,现如今他眉头紧锁,嘴巴紧紧抿成了一条线,倒让人在他身上瞧出了几分孟尚书的影子。

宋文禹见话多的他一反常态地只喝闷酒,便道:“你也变得和平日里不一样了。”

孟一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没上他的当,“只许你变,就不许我变吗?文禹,我知你心中所想,也明白你为何如此。可是我能理解,并不代表我接受。”

孟一葳气呼呼的样子忽然让这凝重的气氛轻松了几分。正在这时,洛家的仆人已经站在大厅外头报了个时辰。孟一葳喝空了杯中水酒,站起身来就要走,“行了,旁的我也不说了,就一样,明儿个我去你家,你可不能将我和我的东西拒之门外。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说着,他拍了拍宋文禹的肩膀,不等他有所回应,便离开了这桌主席。他刚一离开,宋格非就带着宋文渊回来就座了,“文禹,我刚才好像瞧见了孟一葳?”

“是了,他过来和我说会儿话,”宋文禹如实答道,却并没有说太多。

宋格非自然也明白有些话是不便在这个场合说的,也就没有再细问。约莫又过了一刻钟,洛府的管家便将宋格非给请到上座去了,只留下宋文禹与宋文渊两兄弟坐在主席上观礼。与此同时,阿金与庄晓梦则坐在女眷的主席上。妯娌二人并没有多做交流,可是阿金却看得出来,庄晓梦此刻心里一定是满腹疑惑,却不知去找何人说。

毕竟,宋余氏与宋璃这母女俩今日的表现,太过反常。

“观礼完毕,弟妹是想要回宋府,还是在这儿等二弟?”眼见着新娘子已经被送入新房,阿金来到庄晓梦身边,轻声问了一句。

庄晓梦身子一颤,仿佛这才回过神来。她看着阿金,眼里满是疑惑,“大嫂,宋璃她……”

“她没事,”阿金笃定地答道,又笑着问道:“你是打算等着二弟一起回府里吗?”

庄晓梦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见阿金并不想聊这个话题,便也没有再问了,“大嫂你呢?”

“我?我其实不太喜欢这个场合,不过弟妹如果是想要等他们兄弟俩,我便陪着你一起等吧。至少咱们二人有个伴。”阿金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的手来到了洛府的花园子里坐下。

庄晓梦跟阿金一起坐在水边的亭子里,瞧着对岸的人声鼎沸,越发觉得阿金选的这个地方实在是好。既从这嘈杂的环境之中脱离出来,又能时刻关注到宋文禹兄弟俩的动向。

庄晓梦有些崇拜地看着阿金,“大嫂来过这儿吗?”

“并没有,只是我觉得,这内城里的宅子构造,应该是一样的,便碰了碰运气,”阿金眨了眨眼睛,如是回道。

这番说辞,旁人估计不会信,可是庄晓梦却深信不疑。她笑眯了眼瞧着阿金,眼神之中带着些羡慕,又好似带了些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以前就经常听人说起嫂子,那时晓梦便在想,若是晓梦如嫂子一般聪慧剔透,便好了。”

阿金听了庄晓梦的夸赞,心情并不愉悦,因为庄晓梦夸赞的并不是通天阁的大小姐梁金,而是沈家的千金沈默金。阿金一想到本尊那么一副跋扈任性的样子,就一阵头疼,“弟妹谬赞了,传闻多半不可信。”

“哪里。单就大嫂来看,必然是可信的。”

庄晓梦轻声细语地回道,甜美的模样、温柔善良的性子,让人对她生不出半点厌恶疏离的意思。阿金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地看着晓梦,没有再说话。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见到宋余氏带着李嬷嬷在与女眷一一告别。阿金与庄晓梦双双站起身来,来到了宋余氏的身边。

“婆母,您脸色不太好,媳妇给您要一碗醒酒汤来?”庄晓梦与阿金向宋余氏行了礼之后,一抬头就瞧见宋余氏的脸色苍白如纸,连忙说道,并上前扶了宋余氏一把。

宋余氏摆了摆手,一心想要快点离开这个让她觉得浑身不适的地方,“我没事,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那……不等公公了吗?”庄晓梦回头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宾客,压根就找不着宋格非的影子,更别说宋文禹与宋文渊了。

“不等了,他们喝够了,自然就会回去了。我现在头晕得很,只想赶紧回府。”说话间,宋余氏的脸色更差了。阿金见状,二话不说便与庄晓梦一道将宋余氏搀扶出府,并护送上了马车。

一路上,婆媳三人都未说话。宋余氏自打上了马车开始,便一直靠在一边闭目养神,阿金与庄晓梦见她身体状况不佳,自然是不敢发出一丝一毫地声响的。

马车刚在宋府门前停稳,宋余氏便第一个下了车。等到阿金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庄晓梦已经搀扶着宋余氏离开了。

“姑娘,今儿个大夫人这是怎么了?大姑娘好不容易嫁出去了,她理应高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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