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姜少华是到了第二天晚上才醒来,他悠悠醒来也就是星期日的晚上,他的这一觉睡得如此地安详而深沉,他似乎把这八年工作以来缺的觉一次性弥补充足。姜少华并没有把失业的事情说给姜锦和,而是默默地跟随着父亲到了小吃店,看着父亲和店长打着招呼,然后点了份自己儿时喜欢的蒸细面条和两碟凉拌小菜,屋外的天气很凉,但是屋内的这两种搭配却适得弥彰,热面条中的辣椒撕开了自己饥饿的胃,凉菜又适时地慰藉了奔腾的血液。八年了,这味道依旧没有更换,让自己漂泊的心又得到了慰藉。姜少华想哭,看着对面年迈的父亲递过来剥开的蒜头,还是把它生硬地咽了下去。

姜锦和看着低头默默地吃着面条的儿子,他有千万个疑问,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去提问,只是和蔼地看着对面的儿子,看着他吞下面条,看着他咽下凉菜。他知道儿子有话要和自己说时,他自然会和自己说,现在他不张嘴,自己询问也是徒然。

姜少华一口气吃完自己面前的面条,额头上微微渗出了汗水。

姜锦和把自己面前没有动过筷子的一碗面条递了过来,然后朝着儿子点了点头,示意他吃了下去。

姜少华把碗碟里的饭菜都吃了下去,他感觉到如果自己张开嘴巴就能够看见喉咙里的面条,连连地打着嗝,又喝了口开水,便跟随着父亲回了四合院,然后就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故乡,我亲爱的家,我又回来了!谢谢你的宽容和爱意,接纳了你这位在外漂泊的孩子!

“哥,千万不能搬,只要你不开口搬离,他们要来拆迁,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尽管八年不在家,听着这话语,肯定是自己的二叔姜锦泰而已。

姜少华穿上衣服,在旁边竟然发现父亲放下的一身新的羽绒服,他禁不住地眼角一紧,默默地套了上去,果然大小可身!姜少华推门走了过去,果然看见几个大烟枪把中厅弄得乌烟瘴气,为首的就是自己的二叔姜锦泰,带领着几位老邻居,把自己年迈的老父亲围在了中间。

“少华,回来了吗?”争论得脸红脖子粗的姜锦泰看见侄子从里间出来,微微一愣,扔掉了手中的烟头,关切地问。

“嗯!”对于这名二叔,姜少华自小极为反感,年轻时吃喝嫖赌,打过架坐过监牢,背着父母把这个四合院落抵当过,为此气死了爷爷,若不是父亲辛苦工作,连续做了两份工作,才保住了眼前的家业,所以这个“嗯”字是对他的最好回答。

“这就是少华呀!几年不见长高了,但是还是真么瘦!”身边的邻居也站立起来,有话没话的找着主题说。

“我们这里要拆迁吗?”姜少华在他们的话语中,也似乎听出点眉目来。

“是呀!他们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祖传的四合院落都敢动!”姜锦泰的话语有点义愤填膺。

“先把这个话题放放吧!大家先散一下吧。”姜锦和不想让儿子掺乎进来,索性下了逐客令。

众人也只能停止了讨论,摁灭手中的烟头,告别了向外走去。

“出去吃点东西吧?”姜锦和送走众人,对着打扫烟头的姜少华说。

姜少华看了看悬挂的钟表,已是晚上八点半钟,屋外已经黝黑,他知道在这个县城里已经过了晚餐点了,而在远方那个沿海城市正是华灯初上。

“还有吃的吗?”姜少华把打扫的烟头搓到垃圾桶里。

“夜宵摊上应该还有!”姜锦和拿起门后的大衣说。

“好!”姜少华放下手中的扫把,挂上房门跟随着父亲向外走。

“俺爸,我失业了!”路上,姜少华终于把梗塞在喉间的话语说了出来,委屈的泪水流了下来。

“别说了,回来了就好好陪着我过个年,你爸老了,这样的时光不多了!”姜锦和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温柔地为儿子擦去泪水,眼前的儿子让自己心疼,从他外出求学到了现在,十几年来他没有打电话报过一次委屈,如果不是这次迫不得已,他还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所以作为老人也感谢这次意外。

“别哭了,让人看见了笑话,我已经通知了你弟,少诚说他今天也要回来住,今年大家好好在一起热闹一下。”姜锦和关心地为儿子整理好衣服,路灯下二人勾勒成一幅祥和的画面。

姜少华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抑制住了自己的哽咽,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跟随着父亲向商业街道走去。

商业街上几家招牌还在凛冽的风中亮着灯,路上行人却极少,他们随机地走进一处新疆夜宵店,点了几串羊肉串和羊尾,姜锦和还点了一份羊汤。

“等下你弟带着他的对象过来后,你来付钱!”姜锦和指了指姜少华的口袋说。

姜少华先是一愣,看着父亲善意的指示,他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不用去想,新羽绒服里肯定有一扎崭新的钱币,他赶紧垂下了头,以免得再次流下泪来。

“俺爸俺哥,你们怎么在这里?害得我们一阵好找!”姜少诚带领着一个女子推门走了进来。

“你哥带我出来吃点东西,一直等你都不见呀!”姜锦和忙打着圆场。

“俺哥你看她是谁?”姜少诚拿过一串羊肉,啃了一口,指着身边的女子问。

“你是?”姜少华的头脑竟然有些迷糊,他在自己有限的记忆里搜寻着。

“难道你竟然忘了她,她就是金志琪,你金叔家里的闺女。”姜锦和提示着说。

“是呀!姜叔,你别忙着揭开谜底呀!我看少华哥究竟还记不记得我?”金志琪擂了一拳给姜少华的胸膛。

“哦!”姜少华如梦方醒,一直和自己在床头街尾奔跑玩闹的假小子,如今变成了一位落落大方的姑娘,时光呀!总是这样地作弄世人。

“呵,真不愧是大城市归来的人,看不起我们小城的人来着!”金志琪还是和年少时一样地嘴巴里不饶人,况且现在被她抓住了尾巴。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地得理不饶人!”姜少华苦笑着说。

“那我们今天就要宰一下大城市来的人,打下土豪分田地。”金志琪转头豪放地冲着店内老板喊道:“老板,把好吃的和好喝的尽量上,今天有大老板买单。”

“真把我当土豪劣绅了。”姜少华想像小时候举手划一下对面喊叫金志琪的鼻子,但是想到她现在是弟弟的女朋友,只能讪讪地放下了手。

“你这孩子,现在还这么地淘气,怎么教育学生呀?”姜锦和微笑着说,突然他又感觉到了大儿子的满脸疑问,又赶忙补充着说,“这小姑娘是县城二小的音乐老师。”

“什么小姑娘呀?俺爸,你以为她还是小时候。”一时间插不上嘴的姜少诚,听着父亲的话语,赶忙纠正着说。

“哦,对对,毕竟不是那穿着开裆裤的时候了。”姜锦和爽朗地笑了,他的笑引起周围的几个人满脸通红。

吃过了夜宵,三个年轻人跟随着姜锦和到皇宫门前大广场上去看舞秧歌、跳老年广场舞,姜锦和跳的则是本地一种传承了千年的擂金鼓担金挑的慢步舞蹈,他们到达的时候刚好跳了一段,大家停下来喝水休息。

“我以为你今天不过来了呢?”金健春一边喝着水,一边对着几个人说,转眼看到了姜少华,忙又改口问到:“少华儿,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时候,金健春刚来淮都,无有儿女,便认了姜少华做了干儿,所以话语之间仍旧改不了称呼。

“还是这么粘糊呀?恐怕人家不想认识你这个老头了!”藏在姜少诚身后的金志琪探出了头。

“你这死妮子,怎么没有去学校呀?”金健春的老伴柳如言指着她的脑袋说,她在退休前是县委计划生育部门的领导,最近这个部门工作也不是很重要,只得提前退了休。

“看你们的宝贝干儿呀!你们两位老的不去看,我这个作为妹妹的再不出头,咱金家真的没有人了!”金志琪的话语依旧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是呀!少华儿十几年都没有在家了,今年是不是要留在家里过个团圆年呀?”金健春追问道。

“也许会!”姜少华红着脸面说。

“你们站立着说话都不嫌腰痛,少华哥的家眷都在南方城市里,今年怎么独自在这里过年呀?”金志琪嘲笑着她的父母说。

“少华儿,你在南方城市成家吗?成婚怎么没有通知我们参加呢?”柳如言催促而急迫地问。

“哪里在那里成家了?没有的事!”姜少华连忙辩解道。

“少华哥真的没有在那成家?”金志琪急促的插了一句。

“真的!如果成家了,无论如何也要通知干爸干妈参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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