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生克之道(2/2)

可郑小七却心心念念的,要将蛇儿捣成肉泥,再给二姐享用,这些邻家孩童,就是存心捣乱,将蛇儿割成一节一节的,你一段我一段的,往河中抛去。

也亏得如此,不然郑小七不知如何屠宰分割,这些蛇毒一旦混入血肉,立成见血封喉的剧毒,要是他二姐当真吃了进去,用不上片刻便会毒发毙命。

可郑小七哪里知道,见自己辛苦捕捉的蛇儿,弄成这个模样,心中大怒,顺手将几个孩儿推进池中,但这些孩儿不会水性,不过好在地处甚矮,倒也未曾溺水。

郑小七抢回两段蛇儿,转身便跑,旁人湿漉漉的虽然急着找郑小七算账,可全身冷得瑟瑟发抖,只好先偷着回家换上干净衣服。

这么一耽搁,郑小七慌里慌张的回到了家,可他二姐却不许他行险,见他执迷不悟,提手便打,打的他遍地鳞伤,郑小七心中委屈,却又碰上了这群适才捉弄于他的家伙。

郑小七身上有伤,加上心力交瘁,又彼众己寡,只想转身便逃,不料却碰上了东方未明,也亏得东方未明有心排解,不然这件事情,闹到各家大人那里,郑小七势必又要结结实实的挨上一顿饱打。

东方未明问明利害,他不愿横生枝节,寻思郑小七的二姐,未必便是风湿之症,旁的怪病,用蛇儿来治,却是并不对症,说道:“小兄弟,你带我去你家,我给你二姐看诊吧。”

郑小七心中不信,也以为东方未明是给大伙撑腰,到自己家中势必又要添油加醋的告状,因此始终不肯说知自己家,到底住在何方。

东方未明无可奈何,寻思只有先给他找一条蛇儿,圆了他的心愿,便能去他家看诊了,可心中却着实厌烦,毕竟荆棘那边等着怪鲶鱼救治,哪有空跟这几个顽童纠缠。

凭东方未明的身手,到林中捕捉一条青蛇,那是何等的方便,虽然还是找寻了半天,但最终仍是轻轻巧巧地抓了起来。

郑小七见东方未明诚心诚意,似乎不是来找麻烦的,便将他领入了家中,却料不到他家吵得甚是激烈,也不知是谁摔碎了一个瓦碗,还是弄坏了板凳。

东方未明不愿自找麻烦,拉着郑小七从窗中一跃而入,到了他二姐的房间,他二姐吓了一跳,东方未明已然搭上了脉,立时便知这病症的来历。

原来郑小七的二姐,常年劳作,腿上时常会有水蛭吮血,这本是常见之事,奈何咬她的水蛭大非寻常,体内藏有铁线蛇,说是蛇,其实细入头发,别说这等粗枝大叶的女子,就是心细如发的医者,也未必立时便会发觉。

这铁线蛇,藏于水蛭之中,本来甚是稀少,大多寄居蟋蟀之中,蟋蟀临死之时,会被操纵跳入水中,水中便存了铁线蛇的卵,感染水蛭倒也并非情理之所无。

这等线蛇,深入骨髓,在古代类似跗骨蛆之类的玩意儿,万难除根,乃是最令医者头痛的怪疾,中招者,先感下肢麻痒,却又毫无表征,其后高烧不退,铁线蛇顺着血行,多半便要顺着大腿,往上游走内脏之中繁衍,再也不能救治。

好在郑小七的二姐,筋骨粗糙,倒还没有那般不堪,东方未明捋起她的裤管,见线蛇已然游走到了膝盖左近,却又浮于表皮,可说至幸之极,东方未明并未携带匕首,只好削了一根尖锐的竹枝,刺破表皮,用力将线虫挑了出来。

郑小七见这等情形,心中欢喜不尽,他二姐虽然一阵疼痛,却也知东方未明是在救治于她,始终咬牙强忍,一言不发。

这条线蛇,长约一尺有余,东方未明将之拉出,在空中挣扎扭动,比之草蛇,蝮蛇,犹为灵活、诡异,尤其是悬挂于外,鲜血淋漓,竟然并不就死,更显诡异,其后东方未明取出金疮药,递给郑小七,让他给其姐敷治,本想急着离去。

可郑小七却也非知恩不报之人,说起了之前的一段奇怪见闻,原来他被人将蛇儿丢入湖中,心中大怒,与几个家伙打了一架,可他孤身一人,又是人小力弱,确是抵敌不过,也不知是被谁踹入了水中。

郑小七不会游水,难免心生恐惧,在河里吃了好几口水,本想将蛇儿捞出,却在湖底游过来一群怪异之极的鱼儿,争前恐后的分食,他本欲夺回,可这鱼儿好生力大,在水中辗转腾挪,又害的他吃了好几口水,实在憋闷不过,才爬了上来。

这些事情本来毫不相干,可东方未明心中所求,正是怪鲶鱼的下落,且不知是不是怪鲶鱼,这等奇事,也该当一探究竟,好在替郑小七的姐姐诊治已毕,那条青蛇也已毫无用处,东方未明取了蛇胆,便要郑小七指点路径。

这时却有郑家长辈走了过来,东方未明不愿跟他们啰嗦,索性轻轻跳过栅栏,便出了院子,好在杜康村也不甚大,水底暗流涌动,是哪里却也无甚差别,可就是有些不信,竟然有鱼儿爱吃苦胆,当真奇了。

不过好在准备充分,东方未明本是为鱼而来,钓竿渔网应有尽有,只是在杜康村中钓钓鱼,还无人能说什么,要是成群捕捞,纵然村长可以包庇不理,村民难免会有微词,更何况蛇胆只有一枚,荆棘那边又急着想要鱼,纵然渔网下水,总是难保漏网之鱼,更何况还不知,这鲶鱼是大是小。

放下钓竿,栓好蛇胆,往水中这么一抛,东方未明也不是全无阅历之人,知道别说是下苦胆,就是最美味的红虫,也不是片刻之间便有鱼儿咬勾,哪知这日湖中竟然抢着翻腾了起来,东方未明知道有鱼咬勾,没成想鱼儿劲力大得出奇,虽然钩子穿唇而过,但险些将钓竿也拉入水中。

东方未明大骇,知道这等巨力,必是水中霸王,多半正是千辛万苦寻觅的“怪鲶鱼”,当下不敢强撑,运力收紧鱼线,生怕使力太大,而致脱钩而去,可怕什么就来什么,忽然手中一轻,显然鱼儿吃了苦胆,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已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