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以报天 第三九四章 缘聚(三)(1/2)

“你敢弹劾麒麟骠骑大将军,第四代郑国公?”

“麒麟骠骑大将军,郑国公,外不能抵御剿灭朝廷之患,内里放任家奴欺压良善,已是天人共愤了。时至今日,郑家家奴已连太祖都敢肆意侮辱。老师,实非萧稷有意弹劾,而是郑国公一直在自寻死路。”

“所以,你就送他一程?”

“学生乃天朝堂堂九品官员,岂能坐视邪恶之人?”

“你脖子上有几颗脑袋?”

“一颗!”

“你觉得能被砍几次?”

“一次!”

“你不是一个蠢人,就是有时候聪明过了头……萧稷接旨……”

书山外突然传来大内宣旨太监的声音。

萧稷身子一抖,双眼呆滞。

“你的路,还很长。”马司懿冷笑一声,“慢慢来!”

萧稷独自走出书山,跪地接旨。

“圣谕:萧稷,恶言中伤麒麟骠骑大将军、郑国公,有眼无珠,愚昧成狂,朕务使其晓得利害,着即重重击一百梃杖,罚俸三年。钦此。”宣旨太监宣完圣旨,细声道,“萧大人,得罪了。来人,执梃杖刑。”

在天龙星府的巍峨星台上,两名禁卫军如铁钳般将萧稷架起,步伐沉稳地将他带至这处充满神秘与威严的场所。随后,又有两名体格健壮的禁卫加入,他们如同石雕般坚固,将萧稷牢牢地按在冰凉的玉石台上。

紧接着,两名膀阔腰圆的禁卫,手持灌铅的梃杖,面无表情地缓缓走向萧稷。他们的目光冷漠而无情,每一次杖起杖落,都仿佛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仅仅两下,萧稷便感觉自己的屁股仿佛被剥夺了知觉,上半身与下半身之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裂开来。

剧痛之下,萧稷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嗤声,他的脑门重重地磕在玉石台上,心中涌起一股绝望的寒意:“这回,真的是死定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未曾察觉的瞬间,一道诡异而凌厉的骷髅剑影突然闪现。它如鬼魅般穿梭在台上二十七人的心脏之间。随后,那剑影又如同烟雾般消散在空气中。

当两名禁卫手中的梃杖即将第五次、第六次落下时,二十七人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他们身上隐隐散发出淡淡的血芒,这些血芒如细丝般汇聚,缠绕在已被鲜血染红的梃杖之上。就在那梃杖无情地击打在萧稷的臀部时,这些血芒瞬间凝聚成一道耀眼的血光,犹如流星划破夜空,直接注入萧稷的肉身之中。

这道血光在萧稷体内迅速游走,与那些原本就遍布他全身的“柔静”云气相融合。这云气,如同冬日的暖阳,虽然柔和,但却蕴含着无尽的生机。此刻,它们与血光交织在一起,宛如最坚韧的铠甲,紧紧地护住了萧稷的生命之火。

天龙星府内,强者如云,他们都在默默地注视着这场残酷的刑罚。然而,对于那二十七人身上散发的血芒,以及它们如何与萧稷的“柔静”云气结合,却无人能够感知。仿佛这一切都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屏蔽,只有萧稷和那二十七人,以及那些即将落下的梃杖,才是这场刑罚的真正参与者。

一百梃杖,不多不少,很快便全部落下。萧稷的身体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全身骨骼几乎全部碎裂,连呼吸都已经停止。然而,在那血芒与云气的守护下,他的生命之火却仍旧顽强地燃烧着。

“还有一缕心脉。”随行御医诊断道,“全身骨头碎裂,奇经八脉震碎,十二经络寸断,纵使能活下来,也是个绝子绝孙的大废人。”

“狗奴才,真是瞎了眼,谁都敢咬,谁给你的勇气。”宣旨太监冷讽道,“走吧!”

宣旨的人走了。

天空骤然阴沉,暴雪如狂潮般倾泻而下,无情地覆盖了整个天龙城。

萧稷的身影在狂风暴雪中迅速消失,仿佛被这漫天的雪花吞噬。

天龙星府的星台,原本庄重而神圣,此刻却被厚重的积雪覆盖,仿佛成了萧稷的临时安息之地,将他与世隔绝。

直至黄昏的余晖洒落,雪层已累积至四尺之厚,而那狂暴的暴雪仍旧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在这寂静而寒冷的时刻,萧稷的意识逐渐从模糊中苏醒。他发现自己被一层淡淡的红色云气所环绕,这云气似乎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温暖而柔和。他立即运转继盛诀,仔细感受自身的状况。

经过检查,他发现自己除了屁股上的皮肉伤较为严重外,其余并无大碍。更令人惊奇的是,他感觉到自己的肉身似乎多了一层力量,仿佛经过这场暴雪的洗礼,他的体魄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升华。

萧稷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豪情。

“好厉害的继盛诀!”

“没有继盛诀护体,我不可能从那缕仅剩的心脉中活过来。”

在暴雪的治疗下,萧稷对那刻骨的皮肉之痛已逐渐麻木。他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缓缓撕下身上尚算完整的衣物,细心包扎起那受伤的臀部和腰部。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坚决而冷静,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自我疗愈的方式。

轻轻一翻身,抖落了身上那厚达四尺的积雪,如脱笼之鸟般矗立在纷飞的大雪中。

此刻的萧稷,如同天地间的一尊孤傲雕塑,静静地站在那星台之上。大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他的身影在雪中若隐若现,犹如从坟墓中重生的天神,独自守望着这方苍茫的天地。他的目光深邃而坚定,仿佛能够穿透这无尽的雪幕,看到更远的地方。

他孤独地站立在那里,与天地同呼吸,与风雪共命运。

他的存在,就像那星台上的一道独特风景线,让人无法忽视。

萧稷步履蹒跚地回到书山,于天地间留下一道清晰的脚印,还有半个时辰,才能下课。

马司懿与四位高矮胖瘦的老者站在一起,凝视着走进书山的萧稷。

以他们五人的见识与道行,亦仿佛是见到了鬼。

“老马,你究竟给他传授了什么秘法?”

“我传法的时候,你们四人没有监视,都在打瞌睡?”

“大黄庭,五禽仙逆,都做不到。”

“除非……除非……继……盛……诀……”

五位老头皆是气一凝,朝萧稷躬身一拜,齐声道:“继盛古圣,后继有人了。”

萧稷此时没有运转法诀护体,皮肉之痛,使他时不时脸部剧烈抽搐几下,回礼道:“学生萧稷,拜见五位仙师。仙师若无其他吩咐,萧稷尚有半个时辰的课业。”

那五人怔怔地站在原地,如木雕似的,努力想着事。

萧稷认真工作起来,继续着书籍的整理,时而传来的疼痛,使他全身的神经都会陷入紊乱。

“萧稷,这一百瓶灵丹,是我们五个老家伙的一点心意。”马司懿道,“自你入学以来,从未请过假,休息过一天。明天开始,休假五日,在家好好歇息,养养伤。”

“是,老师。”萧稷回道。

萧稷工作到下课,收起一百个灵丹瓶,走出书山,如往常一样来到青山阁。

“大人?”美少女颤声道,“您……”

“活着。”萧稷淡然一笑,拄着楼道扶梯上楼,有两人赶过来,将萧稷扶住,一路扶到六楼,“谢谢二位大人。萧稷,给大家添麻烦了。”

“大人,您是好样的。”

“二位大人,回去工作吧。我炼制好灵丹,便要回家歇息。”

萧稷炼丹,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成丹率越来越高。随着三品、四品灵丹的积累,青山阁的生意再上一层楼。

是夜,他回到家里,吃过饭,熬一大桶药水,将身子浸泡在药桶中,然后,一瓶接一瓶的吃丹药。内外药力齐发,再当运转继盛诀时,皮肤上生出淡红色的光泽,隐隐是一块块鳞片,仿佛是附身的铠甲。柔静云气附着于淡红色鳞片上,云蒸霞蔚。

萧稷一身的重伤,不仅痊愈,而且本是一副积重难返的病躯,得以重生,生命力更旺盛。

萧稷在药桶中沉沉睡去,一觉睡到大天亮。

当他走出药桶时,一如重生。

“还是病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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