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二 太虚幻境(1/2)

鼋将军请着鳜鱼婆到安全处去,小心斗法伤到了自己这个如花似玉的夫人。

敖锦则一并跳到了信江。

许甲这时候开口道:“既为了水府水神之名,那斗法争个死活就没有必要了,依我看,你们比些实际的,有用的。”

鼋将军本来已经拿着香瓜骨朵锤子要大干一场,他武功不差,神通也不弱,五百年道行,也不是心平气和的修出来的。

敖锦也自认修成了水德龙鳞,又借着许甲借的帝玉,纯净了龙血,觉醒了一二水德神通,想必不差于这个鼋怪。

之前只是受了他的哄骗,主动将他请入水府,以为是个好人,如果没受到暗算,他指定奈何不了自己。

这时听到许甲说不要打打杀杀,却有些发愣,便是旁边的吃瓜百姓,都有些失望:“怎么?不打啊?”

许甲道:“水神之道,在何也?”

“在主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操风纵浪。”

“你们二人,不如便以行雨为题目,斗上一斗。”

“如今德兴,玉山两县,入夏已多,急需一场雨,降降温,祛祛火。”

许甲转向两岸百姓:“诸位觉得如何,是想要以打架定胜负,还是比比行雨之术?”

“神为民事也,贫道还是要听听你们的意见。”

听到许甲这般说,诸多百姓想想:“想来打架干的是武行的活,听戏文里说,行云布雨是龙王做的事,打個喷嚏就下雨了,难道是叫他们比赛打喷嚏。”

也有一些百姓是读过书的,直接开口道:“自是能庇佑风调雨顺的本领大些,才能坐稳河神主位,若只是会打架,干脆叫武夫治国算了,还要衙门做啥?”

“武夫怎么了?武夫招你惹你了?”陈公明面色不忿。

许甲撇他一眼:“你跳出来作什么?你也要上去比划比划?争这个河神之位啊?”

陈公明顿时没了声息。

几个老农儿,对着许甲作揖道:“天师老爷,咱们没什么讲究,只求不得罪这两位老爷才好,我们愿意两位老爷都供奉的。”

许甲哈哈道:“不打紧,贫道自认没用的神仙是妖怪,有用的妖怪是神仙,若是真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是妖怪,贫道也给他推上神位,若尸位素餐,是正神贫道也给他踢下神坛,打入邪教。”

“只是事农耕种之事,也要顺应节气,从天地自然之理,需天时相助,更需人为,诸位不必太侧重于供养神坛,而荒废自身劳作,也不必害怕因为对其不恭敬而遭受报复。”

许甲趁机布道:“不要害怕斗争,人和人的斗争,人和神的斗争,神和神的斗争,根本原因,就是产生了矛盾,你退让,他就更进一步,伱更进一步,他就要退让。”

“贫道作为灵宝天师,维持三天神誓盟约,又主江南西道一应妖事,就是要将老百姓对神,对妖怪的矛盾,给解决了,同时传给大家,一套斗争的基本办法,要有准备的斗争,要有目的的斗争,要有方法的斗争。”

诸多百姓听不大懂,只几个读书的感觉到了不妙。

“自古炎黄以来,我们的祖先,便与天地自然,万事万物进行斗争,从而使得世道发展成了这样样子。”

“伏羲观天而知晓八卦。”

“黄帝打赢了蚩尤而一统了中原。”

“大禹治水而定下了九州。”

“女娲补天”“大羿射日”,都是与天斗争,从而为我们人族获得利益的。

“讲得好啊!”两个青少年,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二岁,爬在树上看开坛醮仪,听到许甲讲这话,连连道:“这个道士讲的不赖,又有驱使鬼神的本事,我想跟他学道法。”

“我也想。”

“我们也去当道士吧,去拜师。”

这两个少年,都是中二的年纪,之前跟着本地大哥混,结果本地大哥被金蟾拐去劳动改造,便没人管他们了。

这两人都是父母早早没了,跟着祖父母生活,祖父母年老力衰,管不住他们,又不通书义道理,便叫他们游戏散漫,无所事事,整日不是去追溪里捉鱼,就山里撵兔子,偶尔偷东家的瓜,趴寡妇墙角听个声。

坏也不算坏,只是无人管教,将来只怕更会无法无天。

如今见到许甲的本事,手段,又见到河神水妖显灵,便有了崇仙慕道之念。

不止是他们两个如此,百姓之中,也有许多年轻的,不务实的,想象天马行空的,都想着要求仙了。

这正是许甲之意,建宫立观,总得有些正经弟子,亲自求人,不如人来求我。

那陈留仙的三世情劫,许甲也不想太过于干扰,上次玉山城隍写信给西安城隍,也没有一个回应,不知道骊山派什么时候能来,将蛇妖柳如烟定一个说法。

许甲也不差这么一个徒弟,缘法再多,资质再好,这样也算耗得七七八八了,骊山派不管,许甲掌江南西道妖事,妖事衙门立起来后,便要管的。

且不说这些少年的心思,许甲讲完了一套斗争的办法,也算是施教,只是百姓们听着觉得很厉害,真正理解的没有几个,甚至还将许甲的言论定义为危险,和前朝的黄天教一样,又或者如今的长生教之流,顶多许甲这叫什么了“通天教”之类。

一众百姓心中种下一个敢于和神佛鬼魔斗争的种子,别的不说,鳜鱼婆花斑夫人却是觉得好似雷霆霹雳:人不畏鬼神,鬼神如何施威?又如何获得香火供奉?

她刚刚还觉得许甲是个好投靠的,如今又觉得许甲是个危险的,藐视一切的。比鄱阳龙王,又或者长生教都要危险的妖人。

许甲不管这些,只写下两张法旨,一张给鼋将军,一张给敖锦。

批下给雨支风券,便是正神行法,不怕如泾河龙王违背下旨一般,给斩了去。

这旨上,许甲盖了印,说明地点,时间,何时布云,何时起风,何时发雷,何时落雨,雨落几寸几点,几毫几厘,又何时停雨,收拢云炁,展露天晴。

这乃是许甲算出德兴,玉山,本就有一场天雨,但天雨无有拘束,便让这鼋将军和敖锦童子,以此作赌斗法,如此看谁行云布雨之术,更胜一筹,更具有掌控力。

给完旨意,二人都各自去准备,许甲也收了兵马,于是散了醮仪坛场。

百姓们却不肯散去,两个书生上前问询:“这我们如何知晓谁胜谁负了?”

许甲乃道出自己所批点数,说道:“你们要所应证,只需准备好大缸一口,接上雨水,再测一测,量一量,就知晓准还是不准了。”

说罢离开人群,几步之间,已经到了十数丈之外。

百姓们肃然起敬,有的又就地磕头。

刚刚树上的两少年见状:“大哥,师父跑了,快去追啊!”

猴子似的,翻下树来,跑了起来,追往许甲的方向。

十二十四的男孩子,正是野的时候,跑得一路带风,一边喊:“师父等等我们,等等我们。”

然而许甲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就是往前走,两个少年不敢懈怠,一直追。

追了好一会儿,忽然不见了人影,左看右看,就是不见到哪里去了。

两个少年泄了气:“这仙人是不是不愿意收我们?”

“还是我们心意不诚?”

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十四岁少年道:“我听说他们读书拜师都要提着腊肉去,会不会我们没拿礼物啊!”

“仙人也要收腊肉啊?”

“寺庙不也收香火钱么?我听说刚刚的醮会,香烛纸船花灯什么的,都有一二百两银子呢。”

两人叹息错过仙缘,正要回头去找其他道人,就闻到了一股子香气。

他们跑了一阵,之前又看热闹看了一阵,肚子已经饿了,便是现在回去,祖父祖母估计也没弄两人的饭菜,平时都是自己解决的。

这时候闻见香气,忍不住就去寻那香味。

一路寻去,却见不远处七八十丈处路边,有个老翁支了一个摊子,放着一个大蒸笼,香气就是从蒸笼中冒出来的。

二人便往着摊子去,年纪小的直接就掀开笼子要去拿,根本没把老翁放在眼里。

年纪大些的却打掉他的手:“我们刚刚听着那师父说的斗争,难道是要跟一个老头子过不去么?既然要决定去拜师学艺,就要先品行端正起来。”

一边说,却一边偷偷看那卖馒头的老翁。

按照话本,这种莫名出现在路边的老翁,想必就是高人变化,考验人的。

但老翁并没有露出什么变化的神情,只淡淡道:“两位小郎军要吃点啥?我这蒸了馒头,包子……”

“馒头一文钱一个,包子两文一个。”

两个少年摸摸口袋,一个子都没有,可是香气很浓……

“我们没有钱。”

老翁面色一变:“滚滚滚,没有钱你凑上来做什么?别挡着我做生意!”

那小一点的脾气就爆起来了:“老棺材,你说什么?你信不信我掀了你的摊子?”

稍大的连忙按下他:“对不住老丈人,我们实在是饿了,您能不能行行好,饶我们两个馒头?”

“饶你们两个?我去喝西北风啊!”

老翁说话难听,见着这个大的也有些按耐不住,左顾右盼,看有没有人,想要暴打一顿的样子,便连忙改了口:“我知道你们刚刚要追一位仙人是不是?”

“你们花钱买了我的馒头,我就告诉你仙人去哪里了。”

“老棺材,我不是说了,我们没有钱!”

“没有钱可以赚么!”老翁道:“你们两个有手有脚,干嘛像我这个六七十岁的人讨吃的?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说罢从蒸笼下面拿出两把斧头来,开口道:“我这蒸馒头,还需要一担柴火,你们打两担柴来,我算你十文一担,够买我这里十个馒头了。”

那年纪大的若有所思,认为这个就是考验,于是答应了下来。

谁家好人卖馒头底下藏着两把斧头啊?

“大哥,市面上一担柴能卖二三十文呢,这老棺材十文钱就想收我们的!”

“二弟,刚刚我们追着师父,结果忽然不见,再看到就是这个老翁,你难道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么?”

“啊?大哥你是说?”

没错,这想必是一场考验。

那大哥一脸睿智的道。

“还是大哥聪明,看穿了一切,我们快去砍柴吧!”

他二人这般动作…可在外人看来,就有些古怪了。

“这两个人怎么对着空气说话啊?还在傻乐呵啊?”

“快走,这两个怕是被迷住了!这野道上,我原听说经常有妖精迷了人去,就带到地里去采补精气…这两个少年,正是初阳发生的时候,最是馋那些女妖精了。”

许甲早知晓这两个少年心思,毕竟他二人还是凡人,动了念,便在法界勾起因缘,加上还有些气运气数在身,许甲也觉得不错,只是需要打磨打磨。

故而引了他们,用了胡金花的迷术,将他们陷入了幻境。

这幻境可比三皇万民伞中之前给小胖墩的恐怖幻境要显得温和多了。

两人原地罚站,转圈圈,像是在玩虚拟现实游戏一般,在幻境之中砍树。

砍完之后,二人也挑不动担子,就两人一起抬着柴火去老翁处。

“诶?我们刚刚砍柴的时候有这条河么?”

“好像没有,怎么突然多了一条河?”

两个愁过不去河,忽然见到不远处出现了一座独木桥,便往着独木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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