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2/2)

但母亲此次心病顽疾,牵动了身上的隐疾,若是短时间内得不到救治,后果不堪设想。

许是上天垂怜,他有幸在秘境的山洞里找到了这株传说中的仙草。

容敛当时思母心切,没能注意到自己早已身陷囹圄。

一位元婴修为的妖修,早早就盯上了容敛这个青丘皇子的美貌,将人堵在洞里,妄图逼他就范。

容敛同他血战数日,拼上数条尾巴的代价,身受重伤,陷入昏死。

在他昏过去的刹那,少年白色衣角一晃而过。

再然后的七年,容敛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

清醒后的他不记得这七年发生了什么,清醒前的七年里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名谁。

等到容敛恢复记忆,想起自己是青丘皇子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同一个弱小的,讨厌的人类签订了血契。

这些都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已经过了七年。

容敛疯也似的赶回了妖族。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道青色的墓碑。

冷宫外的下仆一边浣衣一边闲聊,说当初那位帝姬重病濒死,妖皇却发了狠一般折磨她,那位生父不明的皇子也不知何去。帝姬便挑着宫灯,日日夜夜卧在冷宫窗口等待,看着远处来来往往的人,即便被人族扔石头砸到也不肯挪动半分。

可惜帝姬等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归来的儿子。

他死在了妖皇的床上。

甚至死后也被人极尽羞辱,拿着草席一裹,扔到乱葬岗。冷宫宫人于心不忍,瞧着可怜,连夜将人搬回来,挖了个坟。

容敛在坟前跪了三天三夜,转身一脚踏入了妖族的权力漩涡。

他并不是一个对权力醉心的人,比起权力,容敛更喜欢做一个风流人间的红衣浪子,潇洒肆意,无牵无挂。

但是从那一刻起,他就发誓。有朝一日,他一定要登上妖皇的位置,叫那些人血债血偿。

容敛讨厌人类,讨厌妖族,讨厌所有人。

他恨那个负了母亲的人,连带着讨厌人类。就连那个无辜的血契者,也一样被他所讨厌。

他讨厌妖族。于是继承大统后,他杀了很多人,曾经折辱过青丘帝姬的人,他一个也没有放过。就算成了妖皇,容敛也不想把这里变得更好,因为这个地方从根里就发烂发臭。

他更恨命运,恨那错过的,原本可以来得及挽回的七年。

容敛不止一次想过,就让他死在那个山洞也好,不然他一想起自己在外日日夜夜快活潇洒,忘掉一切;而母亲却在冷宫挑灯等他,夜夜长明。

何必要救他呢?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偏偏就有这样一个人,在他毫不掩饰的厌恶之下,依旧不发一言,悄悄求来浴佛门的佛牌。又在身死之前,用浑身半数血液和蚀骨疼痛,颤抖着斩断血契。

那时容敛被血契的同生状态所感染,同样眉眼沁红,走在入魔边缘。

在凌云斩断血契的那一刻,容敛就已经不讨厌他了。

明明在容敛的记忆里,即使他们缔结过血契,联络和见面是寥寥无几。

他想不通凌云为什么要这么做,想了很多年都没有想通。就像他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凌云会给他求来佛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