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十二天(5/5)

“出门前把身上那玩意卸了,一看就是冤大头。”

……

苏格走进高楼间的窄巷,穿过纸箱和黑垃圾袋,小心避开地上的玻璃渣和氮化硅碎片。

墙上画满风格杂糅的涂鸦,一幅维特鲁威人被画上了脉轮,许多万寿菊瓣堆积在骷髅头下。各国文字凌乱交错着,他看到半句“朝闻道”,后半句被另一行蓝色荧光笔的涂鸦覆盖,换上了一句拉丁文:veritasvosliberabit——真知致汝自由。

窄巷尽头被铁丝网封锁,楼上的住客停在一面砖墙边。

她的恒温灰风衣被灯光照出大片阴影,钛白色短发下,碧绿的眸子像湖上青萍。

砖墙打开,她走了进去。

苏格跟上,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就算在右眼的视野里,这地方也笼罩在昏沉的灯光中,有种和六欲天相似的气质。

他去看过颍川市的其它酒吧,只见到零星的客人坐在传感仓里,接受调制好的神经数据。

这里却像二十一世纪的酒吧那样,卡座和吧台边随处可以见到男人和女人,皮肤映着暧昧的灯光。

汗水,荷尔蒙,酒精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苏格觉得自己是个异类。

但观察了一会,他发现并没有人关注自己。

“一杯羽化。”她坐进卡座里红白撞色的沙发,轻车熟路地要了一杯酒,又看了苏格一眼,“给他来杯水。”

侍者确认完酒品就离开了,他是个改造者,也是个真人。这种服务性的工作机器人可以做得更好,但这种地方需要能对非法活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员工。

“你没装脑机吗?”

她瞥了一眼苏格面罩边缘露出的单目视镜,弹起一根烟,低头咬住滤嘴。

昏沉灯光下,她指尖窜出的火苗照亮了她的脸。

“嗯。”苏格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是什么地方?”

她用“明知故问”的眼神看过来。

“酒吧啊。”

“那个羽化……”

“这一杯酒可以让你感受到上百万种感官体验,不光是味道,还有声音、触觉。”她遗憾地打量着苏格,“可惜伱喝不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格沉吟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有可能遇上了这个时代的酒托。

“多少一杯?”

“你不是出得起钱吗?”

她似笑非笑吐出一口烟雾。